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 88)
照片为西师校园及北碚城区的照片
那天清晨,那时,正值仲夏季节,万木葱茏,西师校园内一派绿意,然而,在仿佛是从远处飘来的树叶和杂草的芬芳中,却令人微微感觉出一股温柔,迷人而又忧郁的气息,在预示着炎热夏天的临近。
大学生诧异地观看眼前的树木,它们是那样清新,那样纯洁,那样恬静,真像是大自然为了使人们赏心悦目,昨晚才悄悄栽植在这校园里似的。
树木本身也仿佛带上惊异的神情:它们在环顾四周,---池塘里的水,沟渠里的水,横跨小溪流的木桥下的水,蓝蓝的,静静的,像是还在沉睡;它们在仰望高处,---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天空刚刚苏醒过来,那玫瑰色的朝霞,是它迎着鲜红的朝阳,在朦胧中露出慵懒而幸福的微笑。
同学们心情舒畅,胸怀激荡,这是由于这令人愉快的美丽的早晨,这是由于生活的欢乐,这是由于在一间宿舍里度过了一个沉睡之夜后,肺叶里又充满着清新而甜美的空气。
但此时最使罗老师激动的,是她这次调动工作所全部包含的生活美好和幸福的意义。“是的,她的调工作使她成为了外语系的一位知名人物,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风云人物!即使现在,她也决不后悔她所做的调动工作的事情。”
罗老师坐在面朝敞开的窗前的那张办公桌正对着的椅子上正专心致志地准备上课的教案。她不像有的人那样做事时一心多用,但她毕竟还是沉醉在调动工作的喜悦之中不免心不在焉地用钢笔在纸上描绘一朵玫瑰花。她一笔一笔地描绘着,一张纸上毫无差错地重现一朵玫瑰花的花样,尽管她的心思并不用在画画上,她的心早就飞到了远方。
突然,系办公室的徐干事悄悄走进来,把一封信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没等她明白过来,小徐已经不见了。就在这当儿,一位同学来叫她到系办公室陈主任那儿去。她小心翼翼地把信放进抽屉里,急忙到系办公室去。
陈主任不是一个人在那里。教英语语法课的文老师在他办公室里来拜访他。见到罗老师走进来,陈主任站起来,微笑着向她点了一下头,这在他来说是很正常的。
“到这儿来,小罗,”陈主任说,“告诉你一个消息,希望能使你高兴。调你去川大外语系当教师的调令来了。”
罗老师一听这话也没有显露出来什麽特别惊喜的表情,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绯红。她默不作声。
陈主任 走到她跟前,拍一拍她的肩膀,然后握住她的手,显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问她:她是不是对她的调令来了感到很高兴。罗老师仍默不作声。
“高兴,当然高兴,”陈主任说,“你知道,文老师,小罗,这样的姑娘家不是那种喜形于色轻易表露自己感情的姑娘,好吧,小罗,你回去吧,我们系办公室打算今天就要为你举办一场欢送会,我祝你工作愉快,生活美满幸福。”
小罗站着没动,陈主任向她挥一挥手说,“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我希望你忠于职守地站好你在西师外语系的最后一班岗。”
罗老师听到叫她离去,她高兴地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房门,想象着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的情景,不禁又有些悲伤起来。她顿时觉得这里的同学们和老师们是那么亲切而可爱-------这纸调令就像一道催命符那样迫使她感到自己很不自由了
---“不行,不行,”她失望地一再对自己说,“还不如暂时不调走,还不如就呆在这西师外语系,还不如就继续教我现在开讲的英美比较文学课。”
这时她猛然想起那封信,预感到这是陈主任写给她的,便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信果然是他写的,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你是否能在欢送会上发表一下你的告别感言以便对关心和帮助过你的同学们和同事们以表示你最诚挚的谢意。陈XX ,一九七五年六月X日留言。“
罗老师从办公桌中间的抽屉中抽出一沓A4纸开始构思一封告别的感谢信,边构思边暗自发愁,不知道该怎样写这封信才好。
没过多久,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杨同学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嗨,罗老师,早上好。系办公室的陈主任让我来邀请你去参加为你举行的欢送会。现在有时间去吗?”
罗老师把刚刚摊开来写的信收起来,把它放进拉出来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再将抽屉推进去回原位,便说道:“我才刚刚把告别信写了一个开头,你就来邀请我去参加欢送会,那只好等会儿再继续写吧!”
“怎么,这麽快就要我去出席欢送会了?时间也搞得太仓促了一些,太谢谢你们了。”
“你可别多心,这可不意味着是谁想急着要撵你走,这点你放心,罗老师。相反,真不知下学期你不在时我们该如何应付。很多学生报名选了你的英美比较文学课。”杨同学说道。
“早在今年五月份时我可是说过的,”罗老师说,“万一下学期我要调走,我就不能开我的英美比较文学课了。“
“对,对,你说得没错。”杨同学说道。
“我其实也不是很想马上调走。但院革委会人事处前天已经接到对方单位为我下达的调令,让我尽快办手续。 ... 既然有这麽好工作机会出现,当然我就不能错过了。”罗老师说。“小杨,你先去告诉陈主任吧,说我全知道了,我随后马上就来参加欢送会。”罗老师用忧郁的声音轻轻地对杨同学说。“想想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这真使我感到很难过。”
“我们今后还有机会见面的,罗老师,你别把事情想得太悲观了。今后你调到川大外语系教书了,我要是想来找你很容易,我的家离川大不远。”杨同学回答,
“行,行,”罗老师很高兴地对杨同学说,“听到你讲的这些充满友情的话,你想象不到我是多么地高兴。而且为着你给我带口信回去向同学们问好,我更应该感谢你。”
时间过得很快。“我该走了,”杨同学说。
罗老师好象从梦中清醒过来。她亲切地拉起杨同学的手,握了一下,杨同学就走了,从走廊里还久久地传来她穿的那双女式皮鞋发出踢趿踢趿的脚步声。
而此时罗老师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了,她把将在欢送会上要说的告别的感言思量了不下十次,每一次的腹稿都十分不同。为着这告别感言之前也曾反复“演练,” 过很多遍了。
她对自己非常生气,有时又默默地在心里想:“唉!用不着这般地苦思冥想,也用不着打腹稿了,事到临头,自会有更好的话从脑海里冒出来-------”
可是,隔不了一会儿,她脑子里又开始了想象中的告别感言:“这学期的末尾是我留在西师这个美丽校园里最后的一段完整的日子。同学们,老师们当我离开你们以后,我会常常想到你们,想到你们脸上的笑容,想到你们的响亮的声音。------。“她自己又一次在脑子里重复了她将即席发表的告别感言。
眼前呈现出的是临时借用来替罗老师举办欢送会的外语系会议室,“啊,太好了----又朴素,又节俭,又亲切,”
陈主任在那张大会议桌旁张罗着,很认真地把茶壶,茶杯重新摆放了一番。
“我很想让与会的同学们,老师们痛痛快快喝一顿茶了,----我的意思是当大家沉浸在这种欢送会的欢乐气氛里的时候大家拉拉家常话,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畅叙友情,这是最有意义的一件快乐事了,而举办这样一场欢送会还是会给我们带来一番不一般的情趣的。”陈主任在心中暗自私语道。
这时,罗老师走进来了,陈主任一看见她来了就忙向她打招呼:“请坐,小罗,请坐,到第一排来,坐在贵宾席上,并拿出你做主人翁的气派来。你早晨大概还没有喝过茶吧,如果想喝,就喝一点---这茶一下子就能使精神振奋起来。”
“陈主任,谢谢你的友情接待,啊!这茶闻起来好香,我就是喜欢喝这浓郁的热茶。啊!还有什麽东西比老领导亲手为我斟上的这杯热茶更香甜可口呢?”罗老师说道。
在下午两点钟欢送会正式开始之前,同学们和老师们都纷纷来到,绝大部分的参会者是我们年级的同学和老师,还有一些是其他年级来的老师和同学们。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门外的走廊上也站着一些人。
两点钟,欢送会正式开始了,主持人陈主任站起来介绍欢送会的主角:罗老师,她随即庄重地站了起来。大家都注视着罗老师;男同学们看到她长得那麼俊秀,都暗暗赞叹,女同学们则不断打量着她的大方而朴素的服饰。
陈主任向大家介绍了罗老师的个人情况,并赞美她多年来在西师教书育人方面所作出的成就。并声称即使她调到新单位后仍能做出良好的成绩,也会报答我们对她的关怀和鼓舞----云云。
陈主任介绍结束了。该轮到罗老师致她的告别感言了,她站起来并不东张西望,显得不紧张。她带着温柔的神色谦恭地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按照陈主任的吩咐,将心中反复酝酿过多时的告别感言一股脑地倾泻了出来:
“同学们,老师们,你们好,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花费宝贵的时间来聚会欢送我。我就要离开自己教书,生活十多年的西师外语系,调到川大外语系去教书了。我心里面此时实在是有点念念不舍了。我更深切地感觉到这个系里的老师和同学们牵引我的心。
我真想抓住那滴滴答答像河水一样流淌过去的时间。我真愿意跟那许多与自己朝夕相处友爱的同学们和尊敬的同仁们再重温一下过去一同度过的那些峥嵘岁月,再听他们唠叨家常话,再和他们相处在一起。
我心里想即使我调动工作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但我要永远保留着教师生活的记忆,那些往昔兴奋的平凡日子的记忆。下周礼拜一火车载着我沿着成渝铁路向成都驶去的时候,我坐在靠车窗旁的卧铺边缘上任由夏夜凉爽风的吹拂,不由得想起同学们和同仁们临别时赠给我的那些温暖的话语。他们的诚挚的面貌会给我照亮前进的道路。
离开这个从事教学多年,度过许多不平凡日子的地方,尚未向一些朋友,同学们和老师们告别,我无法使自己的心安宁。我不能默默无闻地离开那些给过我不少帮助的朋友们。我即使不能回到他们的身边,我今后也应该写信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我更要把这感激带到我的生活中去,带到我的工作中去,可知朋友们是否知道像我那样一个渺小的人物也能够用自己绵薄之力来报答他们的关怀和鼓励------云云。” 堆积在她心上的这些告别的话就说完了。
罗老师致告别感言结束了。陈主任首先走上前去握了握她的手,向她表示祝贺,并不断地称赞她的告别感言说得好。说得很感动人,接着大家都跟着走上去,然后大家向她表示敬意。祝愿她调到新单位后事业成功,生活幸福美满。并希望她常常回母校来看望曾与她朝夕相处过的同学们和老师们。她承诺一定会常常回来看望大家。---------。随后专为罗老师举办的这场欢送会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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