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December 22, 2018

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 66 )


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 66 )

 照片为西师校园及北碚城区风景照片
http://nancangriverhotmail.blogspot.com/2010/05/1.html

 来这支高炮部队学军的一个多月里,正好赶上每年一遇的三月初春季节,在春暖花开的这些军训日子里,只要遇到天气好的时候,张班长就会告诉我们在适当的时候将安排同学们搞一些户外高炮和高射机枪等等重武器的操作训练,虽然动作繁琐单调,但却也是足可以把部队上那种严格训练的优良传统作风在我们军训中得到了很充分很彻底地贯彻执行了。


 最近这几天张班长又对我们提起只要遇上天气好的日子,就会把我们带到高炮训练场地去学习如何掌握高炮的射击技术,上周六的晚上组织我们在军营操场坝上观看了一场露天电影《地道战》以后,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们全班同学照例休息了一天。 


从这周一上午起部队才开始正式安排我们进行高炮防空射击训练。春天已经人不知鬼不觉地就来到了这里,当清晨曙光初现,太阳就射出了它第一缕阳光,这春阳就把实在还早的时光弄得仿佛已经比平常更早了。


 尽管春夜的睡眠是很难一觉睡醒的,但早晨起床也用不着什麽东西来提醒我们,我们住宿在军营里面,我们总是参照着战士们的作息时间,他们早晨什麽时候起床,我们也就跟着他们什麽时候起床,同学们说遵循战士们作息时间的这种做法就目前对我们而言是很适用的。


 周一清晨,当军号声刚一响起,我们随着战士们起床,收拾盥洗完毕之后,走出营房,我们就在门口集合排好队伍,往操场走去出早操了。


 我们刚一走出营房,就呼吸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那时候的自然环境保护得很好,军营四周,空旷的群山都飘渺净明,远处的薄雾,都象晴朗的春天往往有的那样,显得是一层淡淡发光的乳白色,把远处的景物,笼罩在一片浅淡白色里。


 这天又是一个晴朗平静的一天,用过早餐之后,靠近上午九点钟左右的光景;赫连长指派张班长来把我们带到放有二十几门高射炮的地方。


 那是一块面积较大的空坝子。可专用来放置高射炮,训练场上,只见二十几门高炮的一根根的高射炮炮管威武地伸向天空,直指苍穹。


 进行为期三天的高炮射击集中训练就要开始了。赫连长是山东人,文革前入伍。现任这支高炮部队某连连长,他对高炮很熟悉。这次部队便特别指派他来指导我们进行高炮训练。


 对每门高射炮赫连长都打算指派两名同学上去操作。因为一门高炮需要两人合作才能完成操作:一人目标搜捕,另一人装填炮弹。


 我和周同学一起分配操作一门高炮。周同学可高兴了,一下就站在高炮上,用他带来的一块布,动手擦高炮座位前方安置的目标搜索的操作手柄,他一旦高兴的时候,就会这样作的。


 ----“哎呀!你也太勤快了嘛。”我对他说道;


 那时赫连长正站在我们这门高炮旁边,看着站在高炮基座 上的周同学正在搽拭目标搜捕的那摇动手柄,便笑着说道:-----“待会儿,我跟同学们讲解高炮操作流程和如何保养时,我倒很想这位同学来帮助我示范我所讲解的内容。”


 周同学听赫连长这一说便微笑着说道:——--“没问题的,我很愿意来协助你向同学们示范你所教的内容。”


 赫连长一听,大为高兴,两只眼睛睜得园起来了。----“哎呀,你真是一位肯努力学习,很聪明的年轻人。!“他带着满意的表情称赞地说道。


 随后赫连长指着他身旁的那二十几门高炮说道:----“现在我想分派两位同学来操作一门高炮,” 


说完他就朝最中间的那一门高炮走去,准备用它来示范教同学们如何操作高炮。看他脸上的神情就可以知道,他叫同学们按部就班地上位练习操作高炮,他只是想尽量能够早点让同学们熟悉掌握高炮的射击技术。


 此时赫连长认真地扮演着一个教员的角色,站在位于中间的那门高炮上,它与我们的那门高炮之间还隔着好几门高炮,赫连长首先向我们讲起他们这支高炮部队的光荣军史:这支部队诞生于血雨腥风的抗日战场,经受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的洗礼,1954年归建陆军,是一支具有光荣传统的英雄部队。


 随后他便向同学们讲解他们这支高炮部队当年在朝鲜战场上所采用过的击落美帝飞机的防空战术战法、那时在战场上整天看得见美国飞机飞来飞去。有时候一架或者两架,甚或是十几架喷气式飞机在天空闪过,留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长串的烟痕。然后敌机向下俯冲投炸弹。


 --------“我们看得最多的是美军的为炮兵指定目标的侦察机。它整天在天上转来转去,给炮兵寻找目标。它常常给远远的志愿军阵地引来一阵炮弹。我们看得见那里冒烟,所以我们炮兵总是在寻找机会击落这些敌人的侦察机。” 


他十分强调过去采用的老战法已经不适用当时朝鲜战争形势下的要求了,为了不浪费时间,贻误战机。因此他们的志愿军炮兵提出了“自主射击法”的新方法。


 他认为,在“自主射击法”中采取分级指挥方式,各连把射击决定权和指挥权下放到班排,也就是各火力单元,而连长主要负责分配防空区域及火力批次,各班组搜索并通报目标,在发现并瞄准敌机后第一时间自行射击,其他班组配合形成火力拦截网。这样一来,战果显著了,击落不少敌机。我们这支曾参加朝鲜战争的部队,在战场上表现是很突出的。


 他笑着说:------” 当时我们高炮部队的战士们还琢磨出一条道理:真要让高炮在实战中真正发挥威力,砰呀訇的咆哮着,响声确是震耳,但这不意味着代表你防空力量强大,而真正强大如报纸所载在抗美援朝的朝鲜战场上的我志愿军的高炮动辄构成一片火网,把敌人飞机打得落花流水样的那麽威武,才算是你真正发挥出应有的效力;“


 --------“那时在朝鲜战场上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当来袭的敌机突然临空时,我军的高炮阵地一阵大响,地面似乎都震动得很厉害;近距离射击,高射炮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是相当惊人。只见一架架的敌机屁股冒着黑烟,摇摇晃晃地急剧下坠,撞击地面爆炸起火燃烧。


 -------”但能取得这样辉煌战果也是志愿军高射炮手们流血流汗艰苦训练出来的结果,他们每位战士都定有自己的立功计划。“


 他感到兴奋地又继续说:-------“而且与过去朝鲜战争比起来,如今我们的高炮技术的发展还真是今非昔比,是进步神速了。”


 -------“采用,你说的这样的战术有什麽好处吗?在将来的实战中它真有用吗?,赫连长?“一位同学不禁持怀疑的态度问道。


 -------”有用,“赫连长多少有一点兴奋的样子说。-----”如果我们能够善于把过去的战术运用中所暴露出来的缺点纠正了,那别的部队的战友就都有所警戒而保持高度警惕,不至于再犯他们曾犯过的那样错误从而避免将来再造成重大损失了。“


 据赫连长看来,既然我们的防空战术战法已经确定了,就该进行高炮实际操作等课目为主的基础训练了。


 他还说:-------------”同学们,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会花在高炮实际操作训练方面的内容上,因为大多数同学都想把他们的心思全神贯注集中到这上面来,好学会如何实际操作高炮来打击空中目标。这是大家共同的心愿。“ 


他的说话里隐含着这一层意思,好象对于自己所实施的教授方法还是有些信得过似的,但仍好象疑惑如遇到同学们对于他的一些观念和教学方法,在有些方面与同学们的观点和想法不完全一致的时候,应不应该再向他们做进一步的解释。


 此时同学们都在积极进行瞄准、搜捕、指示目标、压弹射击等等动作的练习,每个步骤精准到位每当赫连长向我们仔细讲解操作高炮的每一动作时,而同学们总是聚拢到一块听他的解说。


 每当他讲解完之后,总是让我们每个人按照他所讲述的内容再亲自操作高炮,他的讲述生动而又恳切;还一面比着手势,一面眨着他那富有表情的眼睛,很耐心地向我们讲述。于是我们这些对于高炮射击训练还多少抱点为难情绪的外行,不但有了信心能够掌握这门高炮技术,而且想到这些就心怀感恩般地衷心地笑了。


 逝水流年,岁月荏苒,一想起在过去的抗战八年中,就因为我们武器装备落后,缺少飞机,高炮,我们的城市长期惨遭日寇飞机狂轰滥炸。不要说在重庆北碚的这片地区,就连成都市区于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八日首次遭到日寇敌机轰炸,之后成都这周遭三十多平方公里内,曾经常遭受日寇敌机空袭轰炸。 


当敌机的发动机轰轰隆隆越响越近之际,到敌机临空时,整个大地好象全死僵了,一片寂静。躲空袭警报的人们也需要这样的寂静,仿佛有了绝对的静,才经得住炸弹的杀伤。


 由于当时我们城市的防空力量薄弱,只有很少的飞机和高炮,人们那时要想听一声高射炮响也不容易。而且,那打在空中,变成朵朵云花的炮弹数目并不多,而且好象还到不了敌机的高度。那时我们的防空抵抗力量不但没有真正地逐渐壮大起来,还是那样的弱小。


 因为有了赫连长对我们讲的这番我们防空力量今昔对比的变化,所以我的脑子里,就有极端不同的观念同时并存,有的由旧日而来,有的由今日而起,当我把我国近代历史的前后变化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我的视野里并没有折衷的中间地方,我只看到从前我国的国力衰弱不堪时候,所给国民带来的耻辱感。


 由此引起我不少回忆,我母亲是成都人,民国十九年她出生于成都市的小福建营巷,日寇轰炸机轰炸成都时,她似乎还只是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虽然年幼,但已经成为躲警报大军中的一员了。


 她还记得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八日那天当日本飞机空袭来临时有四十八架涂有红膏药颜色的轰炸机由东朝西飞来轰炸成都市区,成都上空被九十六具发动机在湛蓝长空中发出骇人轰鸣的巨响声所扰动着。


 当飞机还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盘旋着寻找目标时,而此时我家的几个亲戚因来不及逃出城外躲避警报,还滞留城里西玉龙街附近的小巷里。


 他们恰也像一群待宰的小鸡似的,绝望地盯着天上盘旋着的日本轰炸机,心脏吓得缩紧了,神经是那样的紧张,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天上的轰炸机,眼中射出冷森森的惊恐的光芒,从小巷角落里射出去,连眼眨一下的工分都不敢有,目光紧随着那日本轰炸机的踪影而移动。最后飞机掉头向东方飞去,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上,他们那颇为惶恐的紧张情绪终于才松弛下来,终于出了一口气。


 他们相互瞅着,象是明白了什麽意思似的,一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难道此刻是大家该笑的时候到了吗?还是因为大伙儿因大难不死该值得庆幸而感到特别高兴地才笑起来了呢?


 我外公,外婆却早于我们亲戚带着我母亲,大姨妈,舅舅们,这一大家人从市区的小福建巷营的家中逃到北门外欢心庵乡下躲警报去了。敌机在市区内胡乱地投了很多炸弹,一阵乱轰炸之后,就飞走了。全城几十万人跑了半天警报,待警报解除后,他们才又返回城里来了。


 随后我母亲及她的家人也从北门外的乡下返回到城里的小福建巷营的家中,她说他们在家里还没有住上几天,敌机又来空袭了,结果他们一家人很快又一次逃到城外躲避警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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