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2)------L
在青龙场正街与瑞表哥分手.乘公车回到姥爷家已近傍晚时分了.天已黑,进家门,见他们正等我用晚餐,我只好坐下再复用餐事.食完饭后我向姥爷谈论起会见瑞表哥的经过情形及他对我提出的建议. 姥爷听完我的叙述后,表现得很关心俨然地对我说:”你瑞表哥让你早些动身前去广汉县知青报道的建议是实在的.这件事的情况的紧迫性是不容质疑的.我认为这到是一件值得你特别关注快去快办的事.”我姥爷对此事的看法与瑞表哥的看法是一致的.而就在我姥爷同我讲话时,我外姨婆很殷勤地要求我继续留下来再多呆几天.对外姨婆的这番好意,我表示感谢.我该听从姥爷有道理的建议.不要做违背他旨意的事.明天咱就该启程去广汉.
与我同去广汉落户的伙伴姚同学,他住处离我姥爷家距离不近,姚同学一家人住在位于北门的金华街的一所建筑研究院里.而我姥爷家位于在西门的东城根下街. 相隔了半个城区之远,此刻让我想到几天前我们由青神乘车抵达成都的那个夜晚, 我们站在笼罩在冬日夜幕下灰蒙蒙的一片雾霭之中的新南门长途汽车站前的马路边上,在分手之时,我与姚同学的约定.
第二天早餐后,告别姥爷和外姨婆,我挑着我和我妹妹的行李出发,花费一个多小时的时分才抵达了姚同学家所在地-----北门的XX建筑设计院.在大门收发室里见到姚同学.我比较祥细地告诉了他这一两天我专为落户广汉的这件事去访问瑞表哥的情况, 他听完我的介绍后,显得很兴奋,他说,他很感谢我所做的这一切.这件事的办成功所给与他的快乐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确实要十二万分地感谢我.我说你不必那么太夸奖了,我也是顺便办一件好事而已.
火车北站离他的家不远,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那儿.从他的家所在建筑设计院的金华街走出,折往北走,走不好远便到达人民北路.这是一条坐北向南的大马路,在此我们乘上了从火车南站驶往火车北站的无轨电车,抵达火车北站.下电车后,走进候车大厅赶到售票处窗口花五角钱买了一张去广汉的慢车票.持票从检票口进入车站,跨过天桥,乘上停靠在第二站台的由成都火车北站开往广元的慢车去广汉, 成都距离广汉50公里1小时行程.不一会儿,我们乘坐的那辆列车缓缓起动驶离成都火车站,朝北沿着宝成线向广元方向驶去,我们坐在车厢内向车窗外望去所见到的多是一望平畴,不时点缀着翠绿的竹林环抱着的村落,一块块长方形的波光粼粼的稻田镶嵌在原野上,从我们眼前快速地闪过.在青神所见到的多是一望无尽的起伏的山峦,那翠绿的色彩也是很深浓的.
火车到了广汉,是上午九时半.我们两个人,姚同学和我.各人挑着自己的行李,跟着下车的乘客一道,走出车站.站外的一切对我们没有什么神秘感,只是有些感到生疏.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得首先去找到广汉县知青办陈主任的办公室.我们穿过车站广场,沿着进城的马路向城里走去,进了城区后,走过了些大街,也走过了些小街.突然又横穿过了一个广场,前面显现出两幢办公大楼式的建筑.左手的一幢,在正门上挂着”广汉县革命委员会”的牌匾.这就告诉我们陈主任就在此地办公了.
我们朝县革委会收发室走去,向一位门卫师傅打听陈主任的办公室在何处.正在值班的这位师傅对我们说陈的办公室在二楼靠近会议室左侧那间屋..随即我们在收发室登记表上填写我们的名字及注明了来访事由. 师傅建议我们就直接上二楼去找到他办公室拜见他就行了.令我为之有点感动的是我发现我们很幸运地遇见这样一位态度和蔼,乐于助人的门卫师傅.他那散发出的助人为乐的善心到是令我始料不及的.”伙计,”我对姚同学说自我们踏上这片土地以来,你是否曾注意到广汉平原与青神山区存在着任何不同之处?” 姚同学回应说.”确实,两地间差别巨大.””啊!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笑着说.只见姚同学脸庞上荡漾着喜悦之情.
我们随即步行出收发室朝办公大楼走去.接着我们攀行上了二楼,我们径直向位于会议室左边的那间办公室走去,此时我们看见那间办公室门右上边钉着的一块木牌上用仿宋体大字写有”县知青安置办公室:字样.啊!这就是陈主任的办公室了.而姚同学对我说也许我们最好是转动门把柄开门就进去,这样一来,我想我们恐怕显得有点不太礼貌吧,还是应当敲门等待3—5秒，如果听到陈主任说’请进’之后,方可进入办公室比较妥当.我说道.于是,我开始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陈主任听到敲门声后,反应很快发话请我们进去,我们随即开门进去.
一进门首先就观察到办公桌上铺满了一束一束的文件,我觉得它们就好像是一些模模糊糊的镜子,把他每天忙忙碌碌的工作反映出来了.从中也可看出他是一个十分精力充沛,明白事理,办事十分认真负责,而且还是一个十分乐观自信的人.他是一个中年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穿着当时流行的蓝灰色的中山装,不管我朝那里看,都可以看到墙壁上贴的当时流行的知青下农村的宣传教育的用语.陈主任从坐在置于办公桌后的藤椅上起身,欢迎我们说道:”你们是谁推荐来的?,”是李X瑞”我回答道.”啊,你就是成都XX中学工宣队成员李X瑞的表弟,从青神县农村转到广汉农村来落户的XXX?””正是,陈主任给您添麻烦了.很对不起你.”我很谦卑地回复道,”------“你表哥之前为办你们的事专门来找过我,我们曾一起也祥细地讨论了你们的落户的事情.最后经研究决定同意你们落户太平公社.”.
接着他还带着一丝遗憾的表情委婉地向我们说道:”大量具体工作就由公社知青安置办公室的同志们来承办了.比如,你们具体落户到哪个大队生产队由他们来分配,具体安排好之后上报我们存档就可以了.你们不必担心公社知青安置办的同志,他们会安排好你们的一切的,因为之前我曾打电话向他们强调过这个问题.”他以一种很肯定的表情说出这番话.他非常亲切友好地接待我们,并让我们靠近他坐下.他对我们说道:”如果你们稍微来访早一点,你们就会见不到我.我那时候正在大会议室开会.”
”你们会很幸运地发现这儿农村经济的发展变化是很大的,这是有利于农业生产发展的好地方.他很安静地在办公桌上铺开公函信签纸开始写我们携带前往太平公社报道的介绍信,很留心用意字迹写得极为工整,介绍信一写完,他就征求我们的意见,问道:”我就这么把信装在信封里封起来,你们带到公社去报道行吗?”在我们的眼光相遇的一刹那间,从他敏锐的目光中我理解了他的意思,我顺从地点一点头,对他说:”这样装在信封里封好,挺好的.””你们知道去太平公社的路吗?”他顺便向我们问道,接着便从坐着的藤椅上起身朝墙壁上悬挂着的广汉地图走去,把手摊放在地图上,比划着向我们指明去太平公社的路.
他一直也对我们表现得非常和蔼可亲, 和声细语地对我们祥细解释,生怕我们会迷路似的.讲解完地图之后,他转身走向办公桌,用手拿起放在桌子面上的那封介绍信,面朝着我们,把信交到我的手上. 我们对他那让我们十分放心的富有远见卓识的洞察力充满信心,此时周围环境也显得极为安静.只是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敲击声和呼叫声.他伸出了手,彬彬有礼地向我们握手告别.并微微地向我们点头表示谢谢.此时,我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时针指到上午11时半,在陈主任办公室才呆了40分钟时间.
我们一起走出他的办公室,沿着来的方向顺着楼梯下楼,向大门口走去.我们看见刚来时遇见的那位门卫师傅正站在大门口用手揉他的膝关节,他正迷惑不解地用眼睛观察阴雨连绵不断的天气,陈主任一直把我们送到大门口.此时,我们站立在那儿停留了片刻,之后我们握手告别.随即我们则冒雨匆忙离去.
当我们快速地穿过并不曲折复杂的县城的街道时,我仍未确定自己是否仍旧还处在梦幻之中.很快就好像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朝那里走.记得只是走过了一条条的街道,又跨过一条小溪,似乎不断地穿越地势平坦人口居住稠密拥挤的狭窄繁华大街街区.小巷,石桥,茶馆和饭馆交错出现在街道上.最后我们停留在一条泥泞的街角拐弯处,从流经县城边上的鸭子河上呼啸吹过来的寒风根本没有减缓的迹象.我瞧见姚同学,正向几个过路的看上去像是农民装束打扮的人打听去太平公社的路怎么走?他们停下来站立在街边的一栋显陈旧建筑物的斑驳的外墙旁边,墙上还贴着一些传单,留下的字迹尚能依稀辩认出来.都是有关文革宣传方面的文字.
此时一个穿着一双破胶鞋,背着一个竹背兜站在泥泞的路上遭雨淋得浑身湿透的人把我叫到他跟前,压低了嗓音对我说到:”沿这条路走到火车站,再向右转一直顺着铁轨旁边的那条路前往鸭子河铁路大桥,走到桥头左侧,顺桥头的石头铺砌的台阶而下-----你就会看到河岸上从桥墩脚下开始有一条路通往太平公社. 这是1959年由附近几个公社调集其社内众多的青壮年劳动力修建的，现在已经全部可通手扶拖拉机了。”我再三地向他表达谢意，感谢他的热心指路. 他听到我的称赞，显得特别高兴，并表示这是他份内该做的事。我们握手告别.他用手抹去湿滑的头部滴着的雨水,他又踏上依然是那条泥泞的路,只顾赶路回家.
天色显得很阴霾,不时天空中簌簌落下寒冷的雨滴.是所到之处的一切事物显得沉重和粗犷冷酷衬托出了所度过的乏味的日子. 好像籠罩在一片霧靄朦胧的雨水之中的大街上的房子,它们道象是一堆堆层层叠叠乱七八糟挤在一起的怪物朝着我们挤眉弄眼,让我们感到很困惑..一阵阵冷风猛扑着吹刮过来. 仿佛给我们此行蒙上了厚厚一层阴影.我幻想在这粗犷简陋平淡的街道上从我们身边突然间开过来一辆吉普车停下来,接送我们去太平公社.而此时我们正沿着马路边上的人行道心情忧郁地慢悠悠的挑着行李前行,前往鸭子河铁路大桥,再下桥沿着那位热心肠的人为我们指使的路前去太平公社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