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September 24, 2018

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 57 )

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 57 )


 照片为西师校园及北碚城区风景照片


 长途夜行军拉练的计划就定在我们(1975年3月20日)来这支部队学军的第二天半夜。第一连的连长已经先期派人到部队办的农场去联络了。因为我们拉练的路线是从军营出发沿着一条漆黑的山路向前一直走 到这个农场去的。派人去的目的是希望我们抵达农场后有人来接待我们。


 农场离军营15公里远,走路要4个多小时。为了增加我们拉练难度,连长宣布我们的拉练将在今天夜晚进行。他还说我们这次长途拉练要仿照红军1934年10月至1935年12月间所进行的史诗般的长征那样来进行。


 临行前那天,还想得起部队食堂为了保证能跟得上我们当晚将进行的高强度长途拉练我们所需营养,特意为我们提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先吃了一盘糖醋里脊肉,后来又要了一碗青菜豆腐圆子汤来下了一碗米饭。我竟然都想不到部队食堂的大师傅们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饭菜来招待我们。


 在食堂用餐时当我看着这些美味的菜肴,我的话就像涌泉一般,沛然而出了:


 ------“我对坐在邻座的杨同学说,我都不晓得部队食堂的大师傅们竟能烹饪出这么好的菜肴,就是在外面的饭店也吃不到这麽好的饭菜啊。


 而此时我母亲正在成都外东的一家电力金具厂工作。这时季,她正当是一名年富力强的中年妇女,就有一手好厨艺了,总喜欢每个周末假日乘木船渡过府南河到河对岸的三瓦窑或琉璃场去赶场,买一些新鲜蔬菜,豆腐,猪肉,牛羊肉,鱼肉云云食材回来。


 她做出肉焯豆腐来,总是红冬冬一大碗,又烫,又麻,又辣,味道又鲜。我妈的肉焯豆腐便在厂里做出了名。这样一来,工厂里的一些熟人,同事便割起肉来,带上豆腐硬要找我妈给他们做肉焯麻婆豆腐,真是又笑人,有气人。”


 杨同学听后不禁哈哈地大笑起来了:


 -----“亏得你把你妈夸得这麽仔细,我真疑心这部队食堂的炊事员怕是从外面饭馆的大厨师中挑选入伍来的吧!“


 她接着说道:-----“是呀,我也是很爱吃麻辣豆腐的。记得我还是十四五岁当小姑娘的时候,就在成都的文家场听说过清末明初北门万福桥陈麻婆豆腐的名声了,如今算来,至少也有七八年啦!”


 ---“你在文家场住过吗?” 


----“不是。那年,我是到斑竹园走访亲戚后,回城时从南门进城返回市中心的家,途经文家场时听人说起了这则轶事的。”


 ----“斑竹园现归哪县管?”


 -----“新繁县。“


---“啊哟,那时一座景色秀丽的古镇,我曾去过。现在该归新都县管了罢。”我愉快地说道。


 但要一根究起那陈麻婆豆腐消息来源时又多是渺茫无着的了。


 我把一些圆子汤倒进盛糖醋里脊肉的盘子里剩下的一些肉汁中,荡涤了一下便随着汤一起喝下去了。


 为了那天半夜时分的拉练。有备无患,食堂决定让我们每人捎带上几个白面馒头用作干粮来抵御半夜行军路上的饥饿。晚餐后,同学们便各自带上自己的干粮便回到自己的宿舍睡觉去了,我回到宿舍,盥漱毕,上床不一会儿便酣睡了。


 “陈XX!陈XX!快起床!”当天半夜听着有人在叫陈同学的名字,我们班的十位同学朦胧地从深睡里醒了来。


 -----“-陈同学,连长有命令来了全体军训学员今晚半夜里搞紧急集合拉练长途夜行军!“这是军人张班长的声音。那声音好象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而仿佛又是从另外一个星球上传来似的,那声音听起来很微弱的。


 张班长手上拿着一只手电筒立在陈同学的床头。陈突然被惊醒后,听着张班长在对他说话。他立即翻身起来穿上衣服,借着班长手上拿着的那支电筒发出的光亮把手表来看时是夜间一点半钟。


 一说到半夜里的紧急集合,这更是让钟同学感觉要出人命。他曾跟陈同学说过:“来部队这些天,没让睡一个安稳觉,我觉得这比死了都难受。他说的话委实也是实际情形。


 房间里一片黑暗,这时,陈同学起床把房间的灯打开了。 


今晚要准备长途拉练夜行军了,我们班睡在床上的同学很不容易起床来 ,他们睡意朦胧,两眼好像睁不开似的,看那情形他们实在是因白天的操练得太疲倦而不想起床了。


 但是,寂静一会儿,陈同学只得向那几位还躺在床上的同学催促他们赶快起床,这对马上就要搞拉练夜行军说来,确也只能这样办了。大家马上起床、穿衣、梳洗开始收拾床铺,叠被子,再将它打成方块形行军式的被子。


 这时,拉练的军号吹起来了,我们背上用背包绳打成三横加两竖的井字形的被子,迅速地跑步赶往营区的操场上集合,待我们整理好队伍后,我们遂出发前进了,走出军营后,我们是沿着大路走的。


 动身出发的时候,起初有点兴奋,由屋内的空气转换到露天中的潮湿空气里来,睡意是被驱走了。


 军人张班长最先是走在最前头,其次是陈同学,其次是我,其次是郑同学和周同学。走在后面的杨同学为了鼓舞大家行军的士气由她领唱的革命歌曲在夜空中响起。


 此时陈同学一听见这歌声,心里总不免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头是不知不觉地总要朝后面张望一下的。但他看到前头的张班长时,却不免又惭愧起来。


 那身材适中的张班长,他是这支高炮部队三营一连二排一班班长,他十八岁那年离开江西老家,参军就来到了驻重庆的这支高炮部队。


 入伍后在某次军训时右边的膝头上受过一点轻伤,因此在通常的行军走路时,脚有一点微微向前跛动的意思,越见象一只水鸭在走路。但他走路时,他的头部却丝毫也没有摇晃,始终保持着一种昂立的姿势。


 而曾担任过舞蹈演员的杨同学也照常保持着把自己的长脖子昂立着不偏的姿势,把胸脯上一对丰满的乳房坚挺着昂首阔步地朝前走着。


 班长的陈同学自己便也尽力地镇静着,想不让他的颈子动,但听到队伍后面啦啦队员的歌声一响,颈部的肌肉就像是成了不听使唤的随意肌一样,又不自觉地随颈部的肌肉收缩扭头朝后望杨同学。


 他自己也太不好意思,回头去看看郑同学和周同学两人,他们也和杨同学一样,头部昂立着,大步朝前走。陈同学自己暗地叹息着:“自己没有正确的恋爱观和良好的心理素质究竟是不行的。”


 我们队伍离开大路后朝一条小路走去。走下坡时看见了二班的詹同学,他是紧逼着坡脚走的,身上穿的一套草绿色的便军装和裤子已经有好几处被泥染污了,他似乎跌过好几跤。


 看见了他如此这般狼狈不堪的情形不免便生出了一番怜悯他的心情,我向他关切地问道:


 -----“詹同学,你怎么掉队啦。”


------“这真是一言难尽啊,只因天黑,又不熟悉路况,走路一不小心就掉进一条水沟里去了。我现在只希望你们班收留我。随你们一道拉练了。“


 还没有等他说完话,我们班同学们众口同声地说:------“欢迎你加入我班拉练,随我们夜行军!”詹同学很高心地加入了我们队伍走在最后面。


 然而这时已经是1975年三月21日的凌晨时分了,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我们开始沿着路边的一条小溪行走。溪水流速平缓,这里是南方的田野,况且此时已经是初春的时候了,因此靠近路边的溪流表面并没有被冰封冻住,清澈的溪水反而欢快地流淌着。


 然而走不了多远,大家便开始周身流汗了,显得有些精疲力尽。此时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走在队伍后面的杨同学和几位同学除了唱起了革命歌曲外。他们还表演一种起源于山东省的传统说唱艺术 ,一边敲起一对小长方形竹板打出富于音樂韵律的節拍,一边说唱山东快书来激励同学们坚持走下去。


 拉练了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 我们找了一处干燥而平坦的地方坐下,我和周同学,张同学三人不期然地都同时伸出手去从挎包中拿出昨晚预备的冷白面馒头大嚼起来。


 自从离开军营以后,整整两个小时的强化行军,大家都感到饿了,之前还没有遇见过这麽冷的白面馒头如今吃起来竟会吃得这样香的情形。


 陈同学和郑同学两人抽着劣质的阿尔巴尼亚香烟。他们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喷吐出的烟雾呛得坐在他们周围的人们一直在咳嗽。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异常难闻的纸烟气味。坐在他们旁边的同学都敬而远之地离开了他们二位。


   大家都走得很疲乏,多数同学都疲倦得不想站不起来再走路 了,此时一位同学见此情形拿出一只灌满了劣质酒的军用水壶轮流传递给大家,让每人都能喝上一口酒提神,驱走睡意。以便能正常维持我们的拉练。


 过了一会儿,当大家要准备动身上路的时候,见一位同学背靠一棵树坐在地上很不容易拉起来,两只眼角上流着眼泪,看那情形他实在是疲倦得不能再走路了。如果这位同学掉队是很大的麻烦,尽管现在连我们每人自己都顾不周到的时候,但对于这位同学却不能不加意地照顾。


 我们是一个集体,但起码的人道主义我们还是要讲的,我们的宗旨是绝不会让任何一位同学掉队,大家的想法是抬也要把他抬着走。 那位同学本人是很忠厚的,他不愿意让同学们抬着他走。


我们更不可能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独自留下他一人在这旷野上无人照料,在我们拉练途中,此时因这位同学筋疲力尽不能继续前进而引发了这幕小小的悲剧性的危机,后来被大家用智慧化解了。


 驮着医药和生活保障用品的唯一的一匹部队青马,由军人张班长牵着它跟在队伍后面走。我们扶着这位同学去骑上马,见他的眼睛充满泪水。


 他说让他一人骑马他感到很丢脸,将来自己会在同学们心目中很没有脸面,这也很伤他的自尊心,他不愿骑马。我们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把他劝说着骑上马。随后我们又动身开始上路继续我们的拉练了。


 现已是次日凌晨3:30 的时候了,这最后5公里的路是最难走的。 几位女同学失声哭起来了。 看她们的情形她们实在是疲倦得不能再走下去了。有些人想放弃这次拉练了,打算找一处有树荫的地方坐下来等天明才去找到附近巴士站去乘上一辆公共汽车返回部队去。


 有的同学是脚上受了伤,强行军走路使他们的脚板上打起了水疱,水疱破裂流血,袜子上都沾满了鲜血,之后再凝结成血块与袜子又粘连一起。走起路来很疼,他们发出的呻吟的声音异常凄楚。 痛苦地蹒跚着走。


 郑同学和我到保养得很好,因为在我们离开军营之前,我们两人已经在我们的脚上撒了一些滑石粉防走路时与鞋底摩擦起疱。


 然而 每当同学们感到自己被困难吓倒萎靡不振而士气又显很低落的时候,看着这样的光景,杨同学和另外几位同学所组成的宣传队,他们不由得就会打着竹板说起快书来了。


 并有节奏地高呼毛主席语录,比如“下定决心! 不怕牺牲! 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之类的语录以此来鼓舞大伙儿的士气。一听到毛主席的这一些语录,我们全体同学们又精神百倍地走回到路上继续着我们的拉练了。

Sunday, September 16, 2018

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56 )

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 56 )


 照片为西师校园及北碚城区风景照片


 1975年的春节过完,过不了几天大致意味着这年的寒假也快过完了。 我们寒假结束返回学校后不久,按照院革委会事先制定好的计划从本学期开学后我们外语系73级全体同学就要下部队去进行一个月的学军活动了。


 一支高炮部队自文革开始就一直驻扎在离我们学校六七公里远,靠近北碚城区东北部一带的地方,这次我们年级同学被安排到这支部队学军到是一件很有些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事。


 最先知道我们要到这个部队去学军的消息是系办公室的陈干事和系党总支的学生委员李同学这两个人。他们早在我们学军的前十几天就受系上派遣到这支部队去疏通,为同学们到这支部队来学军做好先期的准备工作。


 1975年3月初,一个晴朗的日子,系上准备了在这一天开学军前的动员大会,系总支刘书记将按照当时文革时期制定的办学方针:---“为了培养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接班人,工农兵学员在校期间必须接受学工,学农,学军的锻炼。


学工到工厂车间与工人阶级打成一片,体验实际生活,从思想上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学农除了学校轮流派遣各班到农场翻地,种植,施肥外,还要集体到农村参加劳动锻炼活动,几十个人分住在农民家中,与各家的人同吃,同住,同劳动。学军是到部队住在临时的军营里,操练,瞄靶射击,进行拉练长途夜行军。”系总支刘书记将按照文革时期所制定的这一办学方针来作学军前动员大会的报告。


 当天又忙了一上午,不外乎是写标语,印资料。同时利用我们班的几位同学到一间大会议室去开始布置会场。一直到了中午一点过钟,我们年级的同学们才陆陆续续地来到了会场,找座位坐下。我们所期待的系党总支刘书记所带领的几位系领导同志和一位我们要去学军的部队派来的军代表一起来到了开会现场。


 刘书记看见了我们,他第一句话问我们的便是同学们这次下部队去学军都准备好了吗?由他这一问,才想到午前我们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很迟缓也很不充分,一些下连队学军的必备生活用品都还没有准备齐全。大家自然是期待着,待会议结束之后,再到北碚街上的一些百货商店去把这些必备的生活用品采购齐全了,出发时带上它们去学军。


 随后在大会上刘书记发表他的主旨讲话动员我们全年级同学这次下部队去要认真落实上述的学军的各具体事项:---除此之外他还特别强调要求同学们做到虚心地向解放军同志学政治,学思想,学他们的优良传统作风,学习他们如何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要无条件接受他们指导下的严格军事训练云云。


 刘书记在这次学军的动员大会上谈话是最热心的一个,因为他在前曾是部队上的一名营级干部,后转业到西师分配到我们系担任担任党总支书记。部队上的大致情况也了解得比较清楚。


 之后,他又开始大概地向我们讲了一下我们这次学军的情况,到部队后要与战士们同吃,同住,同操练等。接着他又说我们年级四个班的同学将由系党总支委员张老师带队前往驻扎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前面提到的那支解放军的高炮部队去学军。他还说我们年级四个班的80多位同学要分散到这支部队的一个连队的8个班上去与战士们一起进行高炮课目,射击,进行拉练长途夜行军训练云云。


 同学们坐在台下,望着坐在台上正在发表讲话的刘书记,他正襟危坐,和平日善于同大家开玩笑的样子判若两人。最后当他讲完话后,他含着一种很严肃的声音在向着我们这一群同学发问:


 ------“同学们,这些学军的具体事项你们能办得到吗?”


 -----“能办得到,能办得到,” 同学们齐声答应着。 


部队派来的那位军代表坐在刘书记旁边,他见我们表明了这样的一种赞同态度之后,也很高兴地用一口很重的川西北口音向我们发表了一通讲话。


 讲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的光景,讲话的内容不外乎是鼓励我们前进在光辉的“五七“大道上,肩负着党和人民的希望,永远和工农兵群众相结合。


 我实在想不到的是大会竟以这麽快的速度就结束了,在我虽是觉得自己不甚痛快一点,当我一想到我们班的几位同学上午花费了一番精力来布置会场时,我只是为他们感到有点惋惜而已。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较早。食堂早早地就把早饭替我们弄好了,让我们一赶到食堂就吃到了早饭,早餐毕,也才七点多钟的光景。八点过钟我们年级的同学就要准备动身去部队学军了。他们都携带上自己的行李不约而谋地到外语系教学大楼前面的一块空地上去集合了。


 不一会儿同学们都到齐了。大家此时都拥有很高昂的士气,四周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看这情形我们大伙儿都巴不得早点出发到军营去学军了。 


大约八点半钟的光景,领队的张老师由系总支的学生委员李同学陪同到了同学们的聚集之处,他要求大家整队集合,随即宣布出发,于是我们排好队伍背上自己行李每人相隔得四五尺远的距离鱼贯步行着朝校外走去,走到了一条公路上。


 张老师叫我们列队沿公路边上走。他说这样的队形能保证大家的行路的安全,否则过于靠近路中间走是很容易成为过往的汽车撞击的目标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的。


 我们服从他的指挥向左侧的路边走去。一离开了原走的路径,路边上被昨夜大雨打湿了的土是很湿滑而泥泞的,异常难走。我们全年级的同学便一直沿着这条公路边往前走。有些同学注意到越朝前走,路边街面上的商铺越见多,但铺面大多还没有打开营业掩闭着的。


 我们学军的部队就驻扎在离我们学校有六七公里远,临嘉陵江边的一片山岭上,我记得学军期间每天在营区除了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外,还能眺望到一片蓝天下远处的风景。


 我从小就憧憬群山绵绵的意境。以至于后来我竟迅速地喜欢上了这单调的军训生活,很大程度是因为营房四周的围墙之外能看到绵延的山峦。


 我在连队修建的猪圈的一米多高的低矮围墙之上能看营区外面的连成一片的麦田,还有掩隐在翠绿色竹林丛中的乌色瓦顶的农舍。更远处的一座工厂厂房的外墙粉刷的那种白色涂料,被蔚蓝的天空衬托得格外耀眼。


 与半山坡上居高临下的我们学军部队的营房相比,看到西师所处的地势实在是很适中啊,怎么有些同学们又说通往我们学院的路是一条爬坡上坎难走的路呢?那明明是一条容易走的宽敞的大路嘛!


 我们一直走到看见一座部队军营门口的地方,那就是我们将要去学军的部队了。看见了由哨兵严密守卫着的那部队军营大门,见它上方挂着用一条红布制作的一幅横幅,上面用仿宋体字书写着:“热烈欢迎西师外语系老师和同学们光临我部队学习指导!” 


外面站着一列排队整齐的解放军战士挥舞着手上拿着的欢迎标语,亲切的脸和欢乐的声音来迎接我们。当我们走到军营大门口时,他们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围拢来,伸过来许多温暖的手。我一点不觉得我们是到一座佰生的军营来学军的,反而倒是象来探亲访友似的。


 之后同学们又被战士们热情地簇拥到军营里的一间大会议室休息,于是乎我们在此的短暂停留变成了一场欢乐的聚会了,至少一扫而光先前步行来军营路途上弥漫着的那种不活跃和不愉快的气氛了。大家相聚在一起,彼此都感觉得很高兴。而又有那位曾派遣来过我校的军代表在座,这点欢乐的气氛就更加高涨了。


 忽然,一位部队首长,团政委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是专程来看望同学们的。而这位军人眉宇间又复闪烁着微笑,他是一位久经战争岁月磨砺过的军人,行动矫健,一双眼睛炯炯有光。他亲切地招呼着同学们说道:-----“欢迎同学们来我们高炮部队军训,希望你们能习惯我们的军营生活。在军训中能够取得好的成绩云云------。”


 我们与他一见面,这位团政委同志就给我们增添了不少快乐,而且他还给予了我们很多鼓励和支持,同时他向我们讲解了不少军营生活的知识并一再勉励我们要搞好这次军事训练。还祝愿我们住在军营期间学习和生活愉快。


 我们年级同学进驻军营的那天下午,我们年级四个班的八十多位同学按十个人为一班地被分成了8个班,随即就被分配到这支高炮部队的一个连的八个班上与战士们同吃,同住,同军训了。可是男女生并没有住在一起,连长考虑得很仔细专门为这些女生们在军营里另外替她们找了几间大房子住了下来。这样我们同学们到部队后就被分为八个班开始接受军训了。


 但意想不到的是长得漂亮的杨同学竟与她有过情愫的陈同学分在一个班上。更糟的是陈同学还担任这个班的班长。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一直死心踏地追求她的陈同学,她觉得这个陈同学处处惹人讨厌。


 不用说别的,这陈同学的学问就不如班上的那位学习用功的高干同学好。那位高干同学在1973年10月中旬从成都某一科研单位停薪留职来西师上学之后,每天早上准时六点半钟到八点到教室在录音机旁边念英语课文。辅导老师到教室来视察的时候,那位高干同学也能凑上去与她聊一阵英语,不大需要辅导老师帮他纠正什麽错误。


 这陈同学就差多了,他简直离开课本就完全讲不通。另外长相漂亮的杨同学觉得这个陈同学的相貌也长得相当没有什麽吸引力,不像个英俊的男子汉。陈同学虽然长得有一幅北方人的高大形象,但是腿太短和身体不相搭配。


 最糟的是他的眉眼,眉毛很细,眼睛很小,前额上披着一排剪得整整齐齐的刘海式的头发,快压到眉毛上去了。显得有点娘泡的样子。不知道她听谁说的,留这种头发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什麽出息的。


 ----“这回要不是部队同志把他和我分配到一个班,我才不肯和他在一起呢,这次,怎么会轮到陈同学来做我们的班长!这下不是令我感到很难堪了吗?”杨同学心想。


 而这时她还发觉陈同学看她的时候脸上表现出一种怪怪的表情。这一下更惹得杨同学越发讨厌他了。越看他越发觉得他不顺眼了,连他走路的模样也不对了。


 有天早晨出早操的时候,部队的班长指定陈同学领队出早操。陈同学站在队列前先清点人数,然后告诉那位解放军班长人员到齐了。于是大家开始练队列操练,然后练原地踏步走,再训练正步走。


 训练告一段落之后,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杨同学踱了过来,对陈同学说:


 ----“喂,陈XX,你是我们的班长,你领大伙儿操练走路的时候,为什麽走路时要两只手象钟摆一样地甩来甩去,我看到就生气!”


 陈同学低着头不理她,过一会才抬起头来说:


 ------“哪一个领操的人走路能不甩手哦?我不行,你来试试。”


 -----“你算了吧,你以为我不敢来领操!你以为你天生就是当官儿的料,俺们这种人天生就是倒霉的,一辈子当兵,横竖得受人管嘛!”杨同学气愤不已地回应着说道。


 -----“我看你啊,就是存心跟俺过不去,以前我曾向你示过爱只是想追求你罢了,你不乐意就算了嘛,为什麽从此以后,你就看着我越发不顺眼了,而那位高干同学你怎么就把他看得那么顺溜嘞?”陈同学十分不满地说道。


 ------“甚麽那位高干同学我看着他就那么顺溜,他只是我的一位成都同乡而已,我对他没有别的什麽意思。那个人怎么能跟你一样?你一谈事就想到那些方面去了。人家能像你一样吗?把任何一件平常事都说得如此的离谱?”杨同学也毫不示弱地反驳着他说道。

Sunday, September 9, 2018

忆我印象中的小提琴演奏家盛中国

忆我印象中的小提琴演奏家盛中国


 几天前我还编译过一篇日语文章«日本女人嫁给了中国名人»,因为文章太长,我把它按系列文章编译的。文章中谈到了日本女子濑田裕子嫁给盛中国的事情。他们俩是因音乐结缘而成为夫妻的。其实关于他俩可谈的事不少。


 但突然传来了小提琴演奏家盛中国于九月七日因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去世的噩耗。我们都为此感到很悲痛。而他的死亡对我们的音乐艺术事业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倘使他能多活一些年头,能给我们留下来更多的宝贵音乐作品,那该有多好啊!


 我虽然同他尚未谋过面,可是我的脑子里至今还保留着这个音乐家拉小提琴的形象。他的才能在新中国是得到很好发展的,盛中国1941年出生于重庆。5岁时,在父亲的严格训练下,开始练小提琴。1954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1960年赴莫斯科柴科夫斯基音乐学院学习。师从著名小提琴大师列•柯岗(Kogan)。


 1962年在柴科夫斯基国际音乐大赛小提琴比赛中获得荣誉奖。1964年回国后,在中央乐团任独奏演员。被誉为演奏《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最多的人。代表作品有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等。


 作为中国交响乐团国家级小提琴独奏家,盛中国是最早在国际上为中国争得荣誉的小提琴家之一。曾获中国唱片总公司颁发的金唱片奖。然而如今曾被誉为“中国的梅纽因” 的小提琴演奏家盛中国却去世了。这是在是令人感到唏嘘不已。


 我在前面提到的音乐演奏家盛中国的日本夫人,一个名字叫“裕子”的人,一个著名的漂亮的日本钢琴演奏家,一个经过了跨国恋情找到真爱的女人-------濑田裕子,她也是我的这篇文章要提到的主要人物。濑田裕子的关于中国音乐的造诣是我惊讶的。她把中国民歌能演奏得维妙维肖。在中国仅仅住了几年中文也说得很熟练了。这在一个外国人的确是令人感到很惊讶的事。


 濑田裕子:盛中国的夫人,1961年出生于日本东京的一个热爱音乐的医生世家。日本著名的钢琴家,被誉为日本琴坛的:“神童”会用钢琴唱歌的演奏家。1979年考入日本国立音乐大学钢琴系,师从欧洲及日本的优秀钢琴家Peter feuchtwenger、石川文子、柳川守、森安耀子等。


 她不仅对于日本本国的钢琴音乐知道得很详细,而且对于欧洲西洋音乐也有相当的研究。1983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随后又到欧洲各国考察,开阔了自己的艺术视野。


 1985年第一次访问中国,以后又与中国各省合作在中国的各大城市举办音乐会,深受好评。1987年3月以来在日本与盛中国合作举行了一系列音乐会。他们俩因长期合作能够走到了坠入爱情这一步的,在音乐史话上,恐怕也没有几位吧?


他们俩于1994年结婚。婚礼分别在中国和日本举办。1996年至今多次在日本东京的 濑田裕子 濑田裕子 卡尔萨斯音乐厅举行个人钢琴独奏音乐会,并与澳大利亚青年交响乐团合作在悉尼演出了钢琴协奏曲《黄河》获得巨大成功。现在濑田裕子是日本艺术家经理公司的签约钢琴家,并录制了钢琴独奏CD。被日本权威音乐评论家誉为会用钢琴唱歌的演奏家。看来她的事业前途无论怎样是有无限的光明前景的。


 岳父曾不放心女儿定居中国,由于老人当年对中国了解不多,认为女儿是去受苦了。直到后来裕子的母亲去中国照料女儿,亲眼看到中国的情况,两位老人才把女儿放心嫁给了盛中国。


 盛中国与濑田裕子的婚礼在中日两国分别举行。现在,凡是元旦,盛中国都会陪裕子回日本过,因为那是日本的新年,能更好地陪伴裕子的父亲,而最难得还是春节两人都会在中国过,能够体会到中国传统佳节过节日的气氛。


 裕子被称为“最好的女人”。著名画家范曾评价裕子,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盛中国赞裕子是一个不算计,也很能干的人。


 现在裕子的中文已经说得很熟练了。他们除了演出外,对公益慈善事业也很热衷。他们用婚姻促进中日关系友好。虽然现在音乐演奏家盛中国已经离开了我们,但我们也感受着无限的安慰,无限的鼓舞的是他的不朽的事业正在由他的夫人濑田裕子发扬光大并且由她继承下去。

Wednesday, September 5, 2018

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 55)

文革岁月-----工农兵学员生活回忆----( 55)


 照片为西师校园及北碚城区风景照片 


离农历新年除夕还有十几天,校办学生食堂供应的伙食看不出与新春佳节的到来有什麽关联之处。午餐也没有加晕的菜,没有一丝过节的隆重气氛,倒显得有几分凄凉。同学们如往常一样吃着豆瓣辣酱炒的牛皮菜,炝炒莲花白等菜肴。日子就这样很平淡地过下去了。


 当1975年一月底就要放寒假的时候,数学系七三级的成都老乡周同学到我们系来找过我两次。他一定要我陪他去游缙云山,这时恰逢我们系上举办的那场迎春晚会刚结束之后不久,因回家过春节之前,稍有一些空暇时间,我便满口承诺了下来。


 缙云山这座重庆的名山就在北碚附近,实在也是出乎意外。自己进西师外语系读书至今已经快一年半载了,由于功课忙,我都还不曾去登过这座名山。这正好是周同学和他班的一众同学下基层到川东的一家工厂去给工人讲解华罗庚的优选法,统筹法,推广应用到生产实践中去,提高生产效率,提升产品质量的学工的实践活动刚结束返校后不久。他想利用放寒假前的这一短暂时间放松一下自己,这时他的登山玩水的兴趣颇浓了。


 在于自己实在是一点也不想去。但鉴于周同学的态度太诚恳,我却拗不过他的盛情邀请,也只好把自己的学习暂时丢一边,不过还有一事我须得感谢他的是由于他的穿针引线才使我能够获得机会在数学系上公共日语课。为我日后能够在成都中科院的一家研究所从事科技日语的翻译工作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就是冲着这缘由我也得陪他去登缙云山了。


 于是在星期六清早起得早,收拾停当后,就赶紧到食堂去用早餐,胡乱吃了些稀饭咸菜,白面馒头后,约了周同学冒着蒙蒙细雨从学校出发陪着他去登缙云山。


 周君是一个谈吐诚恳而笃实的人。他于1973年10月就读西师数学系之前,曾在成铁分局广元工务段当了两年的巡道工,一直跟随师傅们在宝成铁路厚坝区段徒步巡视铁路沿线排查事故隐患。他在川西北农村插队落户当知青两年多于1971年一月招工到广元工务段后,就一直干巡道工这份艰苦工作,一干就干了两年多了,倘若象那些有办法的人,一旦招工回来后不久,就会找关系调整到好的工作岗位上去的,而且过不了多久还会从广元调回成都去。


 两年了,两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两年,如当初他看破红尘那样,就是从农村调出去到广元山区当一名普通铁路巡道工也是心甘情愿的。但当他干上了这份巡道工的工作后,他又不想把自己充满朝气的青春期在干这份艰苦的巡道工作中蹉跎掉。后来幸好抓住了工农兵学员推荐上大学的机会,才算熬出了头。不然可能一直要干到他自己退休的年龄还在继续干这份巡道工作。


 很快工务段人事科长就拿着几张入学申请表格到工地上来找他,要他填表。这件事倒是难不住他,他是成都市某一中学老三届68级高中毕业生,文化程度不低,没花多长时间就把表填完,交还给段人事科长了。


 总之,当时推荐谁上大学那是内定的,但随后的入学考试就不只是形式一下而已了。记得当时考试一共有四门科目---政治,语文,数学和外语。1973年十月中旬,他高兴地在单位上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就来学校报到入学了。


 而如今,他反倒焦虑起今后毕业的分配问题来了,因考虑到工农兵学员毕业后,若按哪里来,哪里去的分配原则。他毕业后就应该分配回广元铁路中学教书,这是他极不情愿遇到的情形,他渴望能分配回成都工作,因为他的家在成都。但是只有天知道他今后会不会分配回成都,我想这愿望还得靠他自己努力才能实现得了。


 缙云山是被当地人传说得十分了不得的。它作为重庆北碚的第一名山,这是不言而喻的,特别它与北碚城区乃至于重庆的最佳风景名胜地北温泉毗邻而相距不远,而周边还有不少风景名胜的旅游好去处。因此在当地大多数人脑中,仿佛它真像是一座天下名山似的。


 山顶上时常云雾缭绕。但事实上并非人们所传的那样神奇,特别由我这个登过峨眉山的人看来,它的景色实在平常得很。除了从北到南有朝日峰、香炉峰、狮子峰、聚云峰、猿啸峰、莲花峰、宝塔峰、玉尖峰、夕照峰9峰横亘之外,山上都显得非常索寞,我们只登了它的最高峰,海拔为1050米的玉尖峰。


 山上的寺院景观还不错,周围尽是林木环绕,绿色葱茏。缙云山人文资源十分丰富,有缙云寺、温泉寺、白云观、绍龙观、复兴寺、石华寺等8大古刹和晚唐石照壁、明代石牌坊、宋代石刻等名胜古迹。


 有世界佛学苑汉藏教理院(1932年)遗址和狮子峰寨、青龙寨等古寨遗迹;还是具有1500多年历史的佛教胜地,有50年代中共西南局领导夏季办公旧址(贺龙院和小平旧居)等;现新建有白云观、绍龙观等道教文化园区和景点。景区每年举办缙云登山节和“缙云论剑”武林大会。


 我们那天登山的天气先是清晨细雨绵绵,并没有像秋天的阴气晦味的梅雨那样一直绵延着下过不停,天气后来倒是满好的转晴了。我们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缙云山脚下的千年古刹缙云寺庙的大门前。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 始建于南朝刘宋景平元年(423年),至今也有约一千四百年的历史了。


 周围林木环绕。千年古刹缙云寺不像峨眉山下的万年寺有和尚替游客们准备了素食,把寺里自做的魔芋拿出来做菜。这是一道很好吃的菜。切成条状的魔芋,吃起来很爽口,色虽深褐色而味道很鲜。游客们很喜欢吃和尚们做的素食,端上一盘吃光一盘,把一桌菜肴都吃得精光。和尚很高兴,就好像做了一场大功德,当然游客们也并不是白吃的。


 从山下眺望缙云山的众峰是很朗壑的,虽然并不怎麽“突兀”地象山峰挺拔的刺破天际那般雄伟,但山底下的眺望却也是很壮观的了。周同学说,再往上走过了白云观,风景就更好了。但我们今天来就是要往山上走的。而那美丽的山景是有吸引我们朝上走的魅力。


 在那缙云寺上边不远处有温泉寺,这是所谓的名胜古迹了。我们两人特别走去看了一下,那倒是没有使人失望。但意想不到的是这座千年古寺没有毁于当年文革初期的破四旧运动,倒毁于当今的开发商。就在(2014年1月),为了在北碚区建设高档会所“柏联温泉SPA”,强占并拆毁了拥有1600余年历史 的南朝元年修建的重庆缙云山温泉寺,导致寺院文物、建筑严重被毁,寺院法师被打成重伤,住持下落不明。


 在这条山路上竟然没有遇见几个行人。我们寂寞地向着通往白云观的那条路的林荫深处走去。雨后的空气是清爽的,我们开始从一株大树绕到一株大树,周同学心里慢慢舒爽起来。看着眼前开着白花的棠梨树,他就想起成都府南河畔的垂柳;望着高大的树叶中冒出一簇簇新叶,他会联想到家乡老城区东御河,西御河街两边排列整齐的法国梧桐树。


 然而,他不可能触景生情地在这静寂的世界里沉思得太久。我们沿石板铺成的一条小路朝上行,有三十分钟的光景。到了白云观。我们缓步向这座寺庙的大门步去,见寺庙大堂上无人,照射进来的阳光斑驳地洒在地面上,可惜没有诵经和尚作伴偕行,只有我们的影子在跟着我们走。


 见无数小鸟仿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在庙堂大樑上作穿梭般的飞行。因为周同学上山带了一张地图来,登山后,没有走多少冤枉路,我们就走到位于顶峰的石华寺。我们在寺庙殿堂上旋来旋去,只想观尝里面的古迹,却只见到了一些泥塑菩萨像。


 山上也见到“松柏一径”的大树。最后走到寺庙外,临山顶眺望,遍山古松森森,还可俯瞰北碚全景。我们在山顶呆了一会儿,感觉到意犹已尽了,便朝下山的路走去,一到下山,就好像在乘电梯下行一般轻松,周围的景色应接不暇,来时的路亦熟悉了,很快就走到山脚下。结束了我们的登缙云山之旅,朝返回学校的路上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