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ne 27, 2015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27 )

生产队分配给我住的的草房是厨房与卧室共处一室的一间土屋,而靠近我住房右边部分稍大些的一间房是李同学的住房.我们这二间土屋是连接在一起被分成左右两部分,这两间房是为了安置插队落户知青,公社去年专门拨款给生产队修建起来的. 为了使我们住的这两间土屋与社员聚居的大院邻接,这幢土屋就选址修建在这儿.这确实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很多的便宜之处,而且也省却了以后我们可能将要面临的再搬迁的诸多麻烦之事了.李同学在三月初回成都看望母亲,最近才回来,回来后, 他又把他的房子装饰了一番. 突然间,我揭开锅盖,看见锅里煮的米饭表面上冒起一层热腾腾的蒸汽,啊!饭煮好了!糟糕!,此时我突然才想起还没有菜下饭啦,我这几天一直忙着干农活,竟没有想到抽空去一趟高骈镇赶场买些绿叶蔬菜回来,炒着吃.即使现在想起要去镇子上买菜也枉然了. 我朝碗柜里一瞥,见一只玻璃瓶子里装有一块褐色的豆腐乳,挾开了一看,露出雪白颜色的心子,证明这的确是陈年好货色.这是数月前,我回家时,特地去红旗商场买了带回来的唐场豆腐乳,不消说,这是当地颇有名气 的东西,不但不臭,而且味道极为鲜美,只需一小块,足可下三碗饭. 它是一种色泽油润、鲜香回甜、咸淡适度的大邑县唐场乡出产的地方名特产——“唐场豆腐乳”。不仅咱们四川人喜欢吃,而且我们还喜欢把它作为走亲访友时必带的土特产送给亲友品尝。人们品尝后都觉得名特产清香、可口。 除了这大邑县特产唐场白菜豆腐乳之外,住在川西坝子里的人,恐怕谁都知道还有郫县出产的辣椒豆瓣酱吧.炒菜时当你揭开盛豆瓣酱瓦罐的盖子时,一股清香的鲜辣味就不断的从里面逸散出来了.用郫县豆瓣酱炒出来的回锅肉,味道是特别的可口. 那吗,难道今天就只好将就用这块豆腐乳来下饭算了么,就这样简单地凑合着来解决这餐的吃饭问题吗? 如果不成的话,难道还要空着肚子去开会不成?这当然是不行的. 此刻我猛然想到今晚还应当设法去弄点蔬菜来炒起下饭吃才行,毕竟就仅靠一小块白菜豆腐乳到底肚子是不能吃饱的,为了节省时间,我决计到自留地去折一些牛皮菜回来炒着吃. 怕再耽误时间我赶快顺手抄起一只竹箩筐,很匆匆忙忙地穿堂而过,走到灶台旁边新开启的那道后门,推开门走出去查看屋后生产队分配给我的那一分自留地上栽种的牛皮菜.这是我们去年下乡时,那时这一分地还没有开垦出来,自生产队分給我之后,也才从坟堆中开辟出来. 之后,这一分自留地是自己一手一足经营出来的,连围着这块自留地四周的田坎也是我一锄一锄挖掘垒起来的.我仅是一个知青,干农活也谈不上精细,因而自留地以后的经营也就徐缓了,同队的社员们背地里把我称之为”懒散先生”.不知道这样的称谓因何原因而得来,我费了半年多将近一年的工夫经营的这块自留地,结果遭了荒芜般的萧条.我这心情真是够忧郁的了,因此这也决不会是那种寻常般的情绪失落式的心情忧郁. 二月冬季到来的时候,这周围田野里栽种的油菜还没有开花,一株一株端直寂寞地生长在那儿,大都是要经过四月春风化雨般地滋润之后才会点缀成一片油菜的花海. 回忆起来那时候我还算好终究不指靠着这一分自留地栽种的蔬菜吃食为生的,可以说在经济上我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 当时父母亲俩人的月薪达二百六十元人民币左右,尚有能力分别资助我们兄妹俩人每人每月各三十元人民币,似乎这笔钱在当时也不算是一笔小数字了.即使在乡下靠它生存也没有什么样的顾虑了. 每逢周日赴高骈镇的赶场天,中午的餐事常邀约本生产队的知青在镇上的餐馆里聚餐,也因着没有什么样的经济顾虑,就随意进席用餐了,大家都吃得很高高兴兴,有酒,也划了拳,饭用过后,觉得也还适意,多数的时候又去逛镇子在集市上买一箩筐蔬菜回去维系一周的餐事之用. 当时父母亲考虑到我们居于乡下的实际生活花销就感觉着每月有给我们钱花销的必要,而我们也着实感觉到有此必要了.而在乡下能有了这笔钱对付日常生活的花销.心里也着实感觉着轻松踏实了许多. 我围绕着自留地四周走了一遭查看了一遍菜蔬长势,所到之处只见牛皮菜长得茂盛青葱,我转向自留地的东侧选了几棵菜折下来放进竹箩筐里,再转向西側,沿田坎向住屋方向走去,把这些年牛皮菜带回屋子之后,我忙着把这些菜泡在塑料盆中清洗干净. 在此我还要十分坦率地说我一向是不靠这块自留地上栽种的蔬菜以供食用的 .我们这儿离高骈镇不太远,仅四里路远的距离,交通方便,一般都是赶场天去镇上买菜回来炒起吃. 我把洗干净的牛皮菜从塑料盆中捞起来放在竹制的筲笄中将水漓干,再把菜放在菜板上用菜刀切断成小块,我朝灶塘里塞进一把稻草,将火烧旺,锅同样烧辣后,才倒进菜油,热油烧滚之后即刻放进牛皮菜爆炒,在炒菜要起锅时,立即把宰烂后的郫县辣椒豆瓣酱放入热锅中一起炒,只有这样才能炒出味道美的牛皮菜. 我们当知青干农活是属于出气力的人,吃得辣,吃得麻,吃得咸,也吃得烫.因次我旺火炒出来的这一大碗牛皮菜看起来就是红冬冬的一大碗,又烫,又麻,又辣,味道又大,比一碗素炒藤藤菜要下饭得多. 我当下心满意足地捧起一只露出一个帽儿头的米饭的碗,筷子夹着牛皮菜,拌着碗里的饭,大口地大口地朝嘴里刨,快速地将饭吃完之后,放下碗筷,我连桌上的碗,筷都顾不得洗了,旋即站身起来,走到墙上挂着的一面镜子前, 停下来,照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衣饰. 再抬起手来看看手腕上戴的手表,接着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啊!时间不早了, 我现在就要立刻启程开会去了,要不然就要迟到了,” ----------我便急匆匆向房间门走去, 出了门,将房门锁上,这才走出院落,在月色朦胧的田野里,一望四下无人,我一人便沿着机耕道朝前走着,走向一个村落.走不上五分钟光景吧,已经到了我们生产队的仓库的大门口.这儿就是我们生产队今晚开年终工分评定大会的地方. 这是一幢旧式的木结构建筑,是队上用来贮存交公粮用的倉库.屋顶上铺设着砖窑烧制的灰瓦,它不象古建筑那样飞甍跃瓴,涂饰着各种的彩色.院内栽种的竹子多,而且紧靠在社员住宅院落旁边,这使得这座粮仓建筑布局比起正规化的粮仓来要显得松散一些. 不过作为一座生产队贮存公粮的场所,总觉得未免过于随便化了一点.我们乡下的人不大爱讲究场面,而只重视实效,这或许也就是所谓”俗化了农民性”的一种表征吧. 一扇未刷过漆的门通向这间大房间式的仓库,这间房子看起来就象大队部一些办公室一样。用粘土夯实的房屋墙壁从泥土地面修建起来支撑房顶的屋椽,房顶上烧制的灰瓦从一张蜘蛛结的大网中穿越而出从屋椽上倾斜着铺设到屋檐。 简朴粉刷过的没有窗户的墙壁上还张贴着一些旧的标语口号,那扇大门两边分别书写着对联式的大标语:”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抓革命,促生产。而在另一边则书写着:”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水利是农业的命脉” ,屋内墙壁上折回映射着几盏昏黄的菜油灯照耀下,散发出带黄颜色的灯光. 比起我们这些城市来的知青讲究的礼节性而言,农民讲究的礼节性是更加俗化了.象这样开大会时能与社员容易拉近关系的机会就近在自己的眼前,兴趣使然的是在我个人是为好奇心和贪便宜的心事所策进了,为了便于自己拉近与社员的关系,以纸烟开道,随时掏出一包纸烟来敬老乡们.我也确实想让他们享受一番抽纸烟的乐趣,便随身携带着一包纸烟准备随时散烟给他们抽. 我散发给老乡们抽的纸烟并不在烟价高,只是我多多少少靠著一番真心诚意来增进与他们的友情吧了.我们队上的农民差不多没有不抽烟的人.他们是到了只要有烟抽,甚至连饭都可以不吃的程度了.这大抵是干农活的劳动阶级喜欢以饮酒抽烟的这种方式来麻醉自己的思想神经吧.到了歇息的时候,他们照例去抽烟去了. 为了便于与社员拉近人际关系,那时候我们知青普遍开始也学会抽上了纸烟,我也时常不顾馕中羞涩在衣服口袋里揣上了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牌香烟或者二角多钱一包的锦竹牌香烟,准备歇工或开会时散给那些嗜好抽烟的社员和生产队的干部们. 我们队上的社员抽烟嗜好颇有点奇怪, 香烟只要带有牌子陈列在商店里出售就值钱,香烟一定要成都卷烟厂出产,或者什邡卷烟厂出产的,不管烟价贵不贵,烟草质量差不差,就认定其烟味才算是纯正的. 在咱们生产队的社员当中也是分等级的,好象有队长,会计,老的退伍志愿军人,转业军人,老贫下中农,就象乡村的义字堂和或者礼字堂的排辈,或更看得的重是其政治资历或成份罢了.象这样在人多聚集的场合向有等级身份的社员散纸烟,这在当时的农村算得上是最流行的风气. 我也想到今晚来这儿开会的社员一定很多.把这儿作为散发纸烟,来拉近人际关系的地方,其实有这个想法倒也并不很坏. 我一进门,就看见队长,会计坐在安放在屋子当中的一张杂木桌子旁边的长条木凳子上,社员们分散而坐在靠墙边的长凳子上,男男女女地坐在一起谈笑风生,闲聊着一些庸俗不堪的话题. 我几步就走到坐在木桌旁凳子上的队长身边,朝着他点头打招呼,一面笑着说道:”队长,会计你们今晚开会来得早呀!” 他伸出手来,示意着要我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这时我这才看清楚他手上正拿着一张年终评工分用的上面写满了全队社员名字的花名册. 他眉头一蹙,对我说道:”今晚我们请大家来此开会商量一下年终评工分的事, 我们决定不下来这桩大事,也宰不了这个子,只有请大家来议定此事,才能最后作准数.”-----他一边点头对我笑着又说道. ------”你们知青经历的人事宽,社会联络关系广,消息也比我们灵通.只要有一点重要消息也是你们比我们先晓得.不比我们一辈子呆在这偏僻的农村,天天忙着干农活,一门心思都用在农业生产上,我和会计凑在一起也是一个老酸式的领头人,有时也搞得没有办法,还难于施展拳脚嘞,要站住脚,还得听从你们大家的意见啊!”--------他闪着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说道. --------“当然我们也不象你称赞我们的那样有能力,现在我们真是处于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尴尬境地,我们还当真要留在这里好好锻炼自己才行啊!”我笑着回应道.” ------“行!我们这里适合于你们留下来锻炼自己.一则,我们这地方还算富裕,通都大邑算不上,但富裕农村还是说得上的,二则,我们这里农业收成好,社员还算富足,也供养得起你们.”队长橪着一根纸榐子点燃水烟袋抽一口旱烟说道.” --------“你所言极是,我也想到这上头来了.此时我们正处于这严峻环境考验当中对我们而言这才真叫行住两难之事了!所以我们才要来这儿安家落户向你们学习了!”------我颇为尴尬地搓着两只手说道. 此刻,只见队长接过一位社员递过来的一只水烟袋,他将嘴巴凑在那水烟袋的烟杆嘴上,一口气吸得水烟袋里的水呼呼直响,立即有两股极浓的黄烟从鼻孔中喷射出来.他晃动着脑袋称赞道:”味道好劲仗的水叶子烟!.......这才是难得抽到的好烟啊.”--------这种水叶子烟早已卖断货,买不到了.我都改抽什邡的叶子烟了,此烟劲仗确实狠大.我本来想改抽纸烟的,因为经济原因,害怕负担不起,不敢抽.” ---------“依我看,抽纸烟不会负担不起的.” -------那位社员笑着说道. ------“你咋个晓得呢?”队长反问道. -------“嘿嘿,队长,你有懵懂一时不懂啦!纸烟是工业产品,国营卷烟厂在生产,运输部门在运输,商业部门在批发.国家在做生意,不象以前的投机倒把的商人,只要他独揽了一方,那就要垄断价格死也不丢手.纸烟越卖越贵.” “比如这次,我有一个舅子从眉山跑出来看望我,打由彭山,仁寿等地方兜了一个大圈子.前后经过好多大大小小的场镇,到过许多商店,见到许多商品确实没有人阻卖,或者说没有人敢垄断销售价格,纸烟货也不缺,哪怕小得象鸡毛店一样的商店也是有纸烟卖的” …….”尽管说纸烟是工业大批量生产,不属于计划分配的商品,但它到底沾了国营二字的光,所以它就比其他商品供应的货足,价格也平顺得多了,嘿嘿情形大至就是如此.”--------这位社员喋喋不休的说道.

Saturday, June 20, 2015

当知青抽纸烟记事

我们队上的农民差不多没有不抽烟的人.他们是到了只要有烟抽,甚至连饭都可以不吃的程度了.这大抵是干农活的劳动阶级喜欢以饮酒抽烟的这种方式来麻醉自己的思想神经吧.到了歇息的时候,他们照例去抽烟去了. 为了拉人际关系,那时候我们知青普遍开始也学会抽上了纸烟,我也时常不顾馕中羞涩在衣服口袋里揣上了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牌香烟或者二角多钱一包的锦竹牌香烟,准备歇工或开会时散给那些嗜好抽烟的社员和生产队的干部们. 我们队上的社员抽烟嗜好颇有点奇怪, 香烟只要带有牌子陈列在商店里出售就值钱,香烟一定要成都卷烟厂出产,或者什邡卷烟厂出产的,不管烟价贵不贵,烟草质量差不差,就认定其烟味才算是纯正的. 对于嗜好抽烟社员的优待,大约就是能抽上自家自留地里栽种的烟叶,掩映在竹丛中的农家院落外面照例有一带院坝, 不是临着天井的那样的一块坝子,那就是农家用来晒稻谷,麦子,油菜籽和烟叶的地方,横长而纵窄. 每年翻晒采折下来的新鲜烟叶,就得抓住有太阳光的大好时机了,我们南方每年春夏二季绵延下来的梅雨季,老是阴天不容易开朗,有时会断断续续地下一个星期至十几天的雨,到了该晒烟叶的时候依然下着雨,而且是越下越大.我感觉着农人靠天吃食的不自由上来了,但同样是一样的下雨天对于晒烟叶的人是悲哀,对于农作物的收获到是大好的一件事. 每年川西坝子的雨水充沛,很少有干旱的情况发生,小麦和油菜籽都告丰收,稻谷也突破了纪录.二季或三季农作物的收成也有保障.不过靠生产队而吃着大锅饭的我们队上的一,二百人,当下在面临着米珠柴油贵的时节,收成不好便没有粮食糊口,的确着这也算得上是一大生存威胁了. 在咱们生产队的社员当中也是分等级的,好象有队长,会计,老的退伍志愿军人,转业军人,老贫下中农,就象乡村的义字堂和或者礼字堂的排辈,或更看得的重是其政治资历或成份罢了.象这样在人多聚集的场合向有等级身份的社员散纸烟,这在当时的农村算得上是最流行的风气. 而我又不是那种喜欢十处打锣九处在的人, 更何况也并非是那种非闹得逞才显威风的人.最初我们才下广汉农村生产队的时候,队上连一个杂货小卖部都没有,离我们生产队甚远一些路程的太平镇不便前行去买纸烟,只有到附近的距离我们生产队四,五里路远的高骈镇上有杂货店铺的地方去买,那时在高骈镇上杂货店铺出售的纸烟还多是一些中低档之类的:八分一包的经济牌纸烟,二角多钱一包的红或白芙蓉,二角多钱一包的锦竹,三角多钱一包的山茶花,再贵一点的有大前门和红塔山牌纸烟. 我那时甚至于连最劣质的纸烟也敢抽,以后竟连比经济牌纸烟质地还低劣的纸烟也敢抽.这儿不消说还包含着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社会经济的萧条和囊中羞涩.我差不多连绵不断地跑到镇上去买这些劣质的纸烟来抽. 那时省城卷烟厂,什邡卷烟厂生产的纸烟来到了我们镇上的杂货铺上以大众所能接受的价格出售,除了纸烟的销售之外,当时大多数农民们身上穿的还是地方工业生产的布料制成的毛蓝布大衫之类的衣服.但是隔不上多久乡下经济条件好的人身上穿着完全变了.洋缎,大呢,哔叽,天鹅绒,乃至的确凉开始穿在他们身上了. 一切的东西差不多都带着一种洋味.日用百货,轻工产品,农业机械生产品的大洪水流到了我们镇上,凭票出售的上海名牌产品永久,凤凰及天津的的飞鸽自行车也摆设在镇上的商店中向大众出售.省外大香烟公司生产的”中华”牌的纸烟也开始惠顾到我们镇上的商店里来了. 纸烟这种东西对于提精神很有效的,你要抽一两口就行了.我喜欢把纸烟散给农民,再帮他把纸烟点燃,同时我自己也点燃一根纸烟,一面抽着纸烟一面对他说.你的纸烟的烟味很好闻,靠着这样的话题开始”摆龙门阵”,那真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境地.在解决温饱问题后知青及农民也普遍嗜好抽烟了,他们所一心追求的便是这种抽香烟的神味了.

Saturday, June 6, 2015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26 )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26 ) 生产队就是农业生产第一线上最基本生产单位---生产队的每个社员,就像在工厂里工人们每天干活那样,也是大家一起早晨出工开始下地干活到傍晚一起忙完农活后收工回家。就这样墨守成规一成不变地过日子. 按我们公社制定的规则,凡年满18岁以上的社员出工一天挣10个工分,而凡年龄未满18岁的社员出工一天挣8到9个工分。每到年终的时候,将按照每个社员的平常工分的全年累积数来计算出每个社员应得的报酬--其报酬包括发放实物和现金。 我下乡的第一年的年底. 生产队就分配给我现金三百多元,大米三百多斤,小麦两百多斤还分配到五十多斤的菜油和二十多斤猪肉.如众所周知的,当时社员们之间的收入差别不大。 我记得我们生产队每年的年终评工分的大会大都是安排在过农历新年前的一天晚上在队上的倉库里进行.时节上正好赶上快过年了,大家都盼年终工分结算后,发放现金及宰杀生产队养猪场承栏的几十条肥猪后,按每家每户人口多少来分配猪肉以便使大家好带回家过年做成年饭吃. 一直要到快过农历新年前的半个月的时候,队长才安排一天晚上招集全队的社员前往倉库举行年终评工分大会.我回忆起就要在评年终工分的那一天,收工的时间会比平时稍微提早一些,当时我们生产队的几十个劳动力尚集中在地里干活. 队长看看天色不早了,大概是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天快黑下来了.当他向四周望一望还留在地里干活的我们生产队的社员们时候,他就终于毫不踌躇地宣布我们可以收工回家,并吩咐大家赶快回家去做晚饭吃,晚间好早早地准时赶到队上倉库来开年终评工分的大会.这时我听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那是从地里干活的人群中发出的呼喊声,这是发自他们内心的喜悦之声,他们欢呼收工的时间终于来临了,于是我们停下了手中干的活,我把锄头往肩膀上一扛, 便随同大家动身朝各人自己的家赶回去. 我十分匆忙地回到我的住处,一走进月色朦胧的院坝里,见四邻家的烟囱早已升起了袅袅炊烟,看这光景,我得赶快进屋升起火煮饭吃了.要不然开会就要迟到了.我一走到我的住房门口,就从裤袋里掏出钥匙开启了门锁,打开了房门,走进了房间,只见里一片漆黑. 但我一进去, 便立刻把扛在肩头上的锄头,搁放在墙角边上,便急匆匆朝靠墙壁放的一口桦木制的大木箱走去,揭开了箱盖,从里面取出来一套洗干净了的衣服,换下了干活穿的那件脏衣服和那条裤子,再 顺便把它们挂在墙壁上钉着的一排木钉上,我穿的这套专门用来干农活穿的衣服是父母亲工作的发电厂发放的深蓝色劳动布制的劳保工作服,而穿的那条裤子则是一条结实,腰肥,裤长劳动布制的工作裤. ------这实在是一种当年极为风爢一时的电厂工人穿的装束了,就这样我们从我们父母亲那里把它们要来,穿出来下农地干活了.瞧了瞧自己穿的这一身干净的衣服在镜子里所映现出的模糊的影像,我想穿上它们去开会还是会令自己感到满意的. 我住的这间茅草房本是这座院子南墙旁边建造的一间偏房,坐北向南的土墙长条房子.里面没有隔间,屋顶上揭开了一些瓦,开了些窗眼,觉得住起来也还适意.我在屋子的黑暗中盘恒了一会,我摸索着朝屋子角落墙脚边的用土砖砌一个两丈长的灶台走过去,此时此刻我已站立在灶台旁边了,我伸出手去拼命地寻找那一盏放在灶台上的菜油灯. 在乡下的黑夜中没有灯光,简直就阴森可怕得好象回到了原始时代.我触摸到了灶台上的那盏菜油灯了,赶快顺手拿起灶台上放置的那盒火柴,从中抽出一根火柴擦亮点燃了那盏菜油灯.我揭开了放在灶台上的那口大铁锅上盖着的木制锅盖,然后从摆放在灶台旁边的一口大水缸中舀了些水倒进铁锅里把锅洗干净了,又从米缸中抓了几把米丢进锅里,舀了几瓢水倒进去,盖上锅盖, 我便在灶下生火煮饭了. 接着我从摆放在灶台旁边的柴草堆中抽出一把稻草塞进灶膛里燃烧,火势齐头并发着燃烧起来,从灶膛中逸散出来的烟雾也越来越浓,一霎时满屋都是浓烟.呛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忍不住心里在唠唠叨叨地诉苦似地说道:”这日子过得真不容易啊!”我抱怨自己是为了什么原由才要到这里来受这般苦呢?顿时一股焦躁,怀疑的情绪涌上了心头,还不知道将来自己的前途究竟在何方?内心 感到悲观,失望了起来,对于呆在农村干苦活的生活是感到十二万分不满意,而能够填补这种不满意的思绪又完全没有,我自己真是焦躁到不能忍耐的地步了. 我究竟是一个胆怯的人,小时候家里不允许我们独自出远门,只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虽然在校读书放寒暑假时很想出门远游走访亲戚,但终竟没有这样的决心和机会.由是自卑的念头从童年时代起便一天一天促进起来,当然期望着长大了能走出去云游四方,而这便始终成为了自己的一份想要实现的梦想. 直到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五一六通知正式宣告文化大革命在全国拉开序幕时开始,我这一梦想才得以实现.那时乘火车去全国串联热潮在我们学校蔓延开来,我对于能够去北京,上海和广州这样的大城市串联不消说起了很大的憧憬.串联到这些地方去学习什么,那时候并没有怎样明确的想法,对于那些高深的文革理论,实在也是不能够谈得上有怎样明确的想法. 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大张旗鼓登载和新闻广播连篇累牍报道的那些高深的文革理论,对其大概的概念是怎样的,实在是知之甚少.不过我们到了外地去串联觉得总可以学些什么,总比在呆坐在教室里,受老师们枯燥教习的熏陶之下能得到更多的知识吧. 亢奋, 亢奋,这是当时我们那代年轻人在文革初期所表现出的怎样一种焦躁不安的心境哟,而父母亲是支持我们外出串联的.回忆起来1966年10月下旬的一天,一位从成都火车北站回来的同学说:” 下午四时有一列满载串联学生去北京接受毛主席检阅的列车将从火车北站一号月台发车去北京.”这真是含有无限魔力的一句话,其中包含的重大意思对我而言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把我急不可待的心绪完全打破了.我急忙跑回家去准备旅行的行装,特意穿上了一件洗白了的深灰色的劳动布制的长衫, 一条腰围宽松的长搭裤子,这件长衫是我母亲为了节约布票能够穿得耐久一些,且能够多穿一些年头.专门请裁缝师傅为我定做得十分宽松而长大的,这样的衣裳现在怎么也不好意思穿出街去的,那时我却堂而皇之地穿上它去全国进行革命大串联去了. 我还背了一个军用挎包里面装了一些日常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这实在是那时极具代表性串联学生的一种装束,事后就这样我穿上这套长而大的衣服乘火车到北京串联去了. 我告诉父母亲我要到北京串联去了意料不到竟引起了他们一丝忧虑,我想他们怎么也是会允许我们串联的.父亲不是很清楚知道当时学生串联的情形,他总以为不至于象有些人所说的那样串联学生把社会秩序搞得很混乱吧. 母亲是完全出于对我们的溺爱.自从文革开始以后,她时常牵挂我们,差不多我对她说起我就要去火车北站乘下午火车去北京了.她向我表示说:”她感到很担心,怕我外出串联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她一再强调说当我们俩个小的时候,她是怎么也不会放我们出远门的云云.” 文革时的火车北站,车站前面是一个广场,其左右两边---右边排列着简易的候车室,左边是贵宾候车室,正中是进站检票口,进去就是一号月台,而串联学生不是聚集在车站前的广场上便是站在车站里面的月台上等候火车,那时所有的学生都免费乘火车了,不过大概每天每个人顶多不过碰得上有若干次乘车的机会吧了. 不消说这种免费乘的火车是谁也想争着坐的,特别是开往北京的火车,在开车之前总是挤满了人,连座位下面,行李架上也躺满了人.中午,我与父母亲告别后,我便去火车北站乘北上的火车.我和同班的张同学,另外还有一位文同学同路,他也是我初中的同学,大家都希望能够在串联的旅途上互相能够照顾. 我们走进火车北站时,发现停靠在一号月台上的那趟下午四时始发北京的列车早已人满为患了.但这儿正是咱们凭体力拼命挤上那列火车来考验自己顽强毅力的地方,那时为了乘车,大家都是不讲理的.我们选着中间的那节客车的车窗, 文同学扶持着我就攀上去了,我再伸出手把文同学, 张同学拽上来. 坐在靠车窗座位上的人大大地表示出一种气愤的样子.更有一个人指着我们三人伸出拳头对我们说:-----你们再朝里面攀进来,我就要把你们推下去!”这句话是含着一个很大的威胁的成分在里面的.不客气地我们便一直攀进去,一坐就坐在卧铺的上铺上.当天下午四时,我们便乘开往北京的火车,由成都火车北站动身前往北京,去全国进行革命的大串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