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52 )

整整一个通夜,倒上床,闭上眼睛后,甚至还没有动一下嘴巴.就疲倦得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天明,取出压在枕下的手表看时刻,才知已六时过了,只好起床.估计此时大部分人已经起床了吧. 我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刚一走到卧铺车厢的过道上,果然不出所料,见大部分的同事们均已起床,在梳洗,方便之后, 他们立刻就要到餐车去用餐.就这样略作休息一夜后,我们又要继续着我们的返回之旅了. 相聚曾三日,相别复三日,一旦远离故土,颇觉恍然置身于这过于空阔车站的轨道之上停泊的列车内,就有一种急不可待的盼望踏上归途返回成都的心情了. 晨起时,天晴.阳光明媚.盥洗毕,我立在卧铺车窗前向外眺望,见车厢外一位车辆检修工人模样的人正从卧铺车厢外经过朝机车走过去,边走,边用手拿着的一把小铁锤反复敲打每一节车厢底下的车轮, 或车轮上的钢弧, 听声辨故障. 如果发现车铁轮毂螺丝松了,就要及时消除此类安全隐患,以 确保铁路行车运输安全,避免重大事故发生.他恐怕有三十以上的年龄,身材魁梧高大,工作态度十分认真负责,原来他是一位车辆段派出的随列车的检修工,为了我们列车行驶安全,他一大清早就已经开始忙碌地在工作了. 七时倾在餐车中用早餐时,复遇着昨晚同在餐车参加庆祝活动的列车长,他也在这里准备用早餐,见他仍是一幅笑容可掬的样子.此时我还没有留意到,他就从一张靠前台的餐桌下面拉出一把座椅客气地让我坐下用餐,盛情可感,我向他表示了谢意.作为回敬,我转身也从旁边的一张餐桌下拉出一把座椅也请他坐下来用餐.他也对我表达了充分的谢意. 这时,在餐车里,已经坐满了等候用早餐的乘务人员,此刻,他们都心神不定在此坐等着听列车长讲解行车途中还需要引起注意的一些事项:比如说当旅客携带过多行李乘车,易阻挡车厢过道,妨碍其他旅客通行怎么办?怎样才能识别在车上盗窃旅客财物的犯罪嫌疑人? 是不是反正等他们上车作案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行事?还要不要灵活性地处理这类列车上发生的盗窃事件?还是自己不必拿主意?直接将他们送交列车长和乘警处理了事?等等此类的问题. 随后列车长针对我们上述的这些有疑虑的问题,相应地作出了明确的解答.他还强调说,最重要的是,从这个时候起,大家该按既定规章制度办事,又要随机应变.灵活处理之.乘警建议旅客出行前要给行李做好标记，在候车和乘车时切不可将行李置于视线之外，以防不法分子将行李“掉包”。盗窃走等等. 最后列车长很恳切周到地把他希望我们要注意的一些重要事项-----又为我们陈述了一遍-----然后他说希望大家抓紧时间吃早餐,以便能早点返回车厢作好迎接旅客上车的准备工作.七时倾过要用早餐了,事实上我一点也不饿,恐怕是由于我昨夜吃晚饭过晚的原因.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粉红色的曙光，颜色也渐渐加深，由橘黄色变成了浅红色,当染红天边朝霞的太阳光照耀着餐车的窗栏时,餐车服务员走过来讯问进餐的乘务员是否都到齐了,他说因厨师已将餐事备妥当了.列车长过目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略略核实了一下人数后,回复餐车服务员说人员都到齐了. 他便当着我们众人面收取每人一张壹角钱的早餐票卷,汇集拢来数一数顺便放进餐桌上的一只小铁箱子里,他转身朝设在餐车前面左侧的一间不甚宽敞的厨房走进去了,不一会儿,他从那里面推出一辆分成四格的手推车,每一格上面都装满了供乘务员食用的早餐食物. 食品很丰盛,他将手推车径直向我们餐桌推了过来, 很快我们餐桌上就摆满了稀饭,泡菜,甜味馒头,鲜肉大包子,椒言花卷,盐茶蛋,油炸花生米,豆腐乳等,还放置了一只盛满了打卤面大瓦盆.空气中则是弥漫着热气腾腾的早餐食物散发出的香味.听说除了稀饭之外,其它的食物都是客运段自己建立的食品加工厂大批量生产的. 我刚刚一揭开盛稀饭钢精锅的盖子,一股清香粥味扑鼻而来.我顺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只空碗,用勺从锅中舀出稀饭盛满空碗后,便放到自己跟前,我只瞟它一眼,便欢然叫到:”喲!好清香啦! 用泡菜, 油炸花生米,豆腐乳下稀饭,这才真正称得上是具有四川特色的早餐,这也才真正地谈得上是过了一把好吃的瘾…….大家,快拿起碗来盛稀饭!” 黄女士听到我说出的这一番话后,便提高了嗓子呼应一声:”我就来!”立即从桌上拿了一只空碗,放在盛稀饭钢精锅旁边,顺手舀了一满碗稀饭,端放在桌子上,就开始动筷子吃了起来.她左手上还拿着一个鲜肉大包子,边吃包子,边吃稀饭,翘起厚嘴皮笑道说:”这真正是有福共享啊!这才是我喜欢吃的早餐嘞.””有这么多菜,大家不要客气了,快吃,哎!哎!剩下多可惜啊!有福不懂得享!”此时我猜想她恐怕不由得回想起她在广汉农村当知青时仅一块臭豆腐乳下一碗清汤寡水红苕稀饭的光景了. ”哎!难为你啦”我们很不容易听到黄女士今天会说出这样一番真性情的话,足见今天你就餐的心情该有多么的舒畅啊.当我凑热闹式地针对着她说出了这番话时,我见她像中了头彩一样,满脸欢喜得笑着合不拢口. 餐后,我站起来,大大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还有一些同事仍然在用餐.我便以为可以立刻告辞了返回车厢去干活了,但列车长要我们稍稍停留一下,说还要向我们交待一下列车返程途中尚需要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然后他扫视了一下餐车内的我们在坐的各位乘务员，然后他微微一笑，便开始对我们侃侃而谈了起来,说出了他还想说的话:”在各位作好了迎接旅客乘车的准备工作后，还要请大家再仔仔细细地将车门上下车的踏梯检查一遍,再请大家仔细检查一下车厢连接处是否还存在有安全隐患问题,禁止行李物品放在此处,开车后不要让儿童在车门及车厢连接处玩耍,请旅客们要自觉遵守乘车的安全管理规定,不携带易燃易爆品,放射物品乘车,上车前请自觉接受乘车安全检察.当年老体弱多病及年幼旅客上车时,要主动迎上前去, 帮他们拿行李,掺扶他们上车………….。” 听完列车长对我们讲述的这一番话语之后,一瞬间令我们有种沉重的负有责任的感觉，似乎此行我们将肩负着一种不可随意推卸责任，而此时,无论我抬头向哪一位同事望过去，好象看见他们脸上露出的都是同样的一种冷冰冰表情。大家都显出一幅忧心忡忡的，严肃的样子，刚才餐车里一直围绕我们的欢乐气氛已经被中断了。此刻大家仿佛感到他们相互间的谈话也变得平淡乏味了，原本喧闹的餐车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四周恍若沉浸在一片捉摸不定的寂静中，仿若有人从冥冥之中向我们发出了一种庄严召唤的声音。这多少让我们的心情感觉到有些压抑，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我的确感到心情是很压抑的！ 听完了列车长向我们交待的注意事项之后,我们随即离开餐车返回车厢,做迎接旅客乘车的准备工作.我首先从锅炉房烧开水的活做起,打开锅炉门让炉膛升起火,接着从锅炉旁储煤的仓柜中,先铲几勺煤送进炉膛,关上炉门,待炉火烧旺起来.这样就就可让旅客一上车就有鲜开水可饮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见锅炉内发出似水沸腾前嘶嘶之鸣响声,听起来好似有水烧开之意,于是我决计不再把时间耗费在烧锅炉上了.接着我便转身离开锅炉间返回车厢开始继续进行着其它各项工作,准备着迎接旅客登车. 临别之际,我很抱愧,实在谈不出很多对这座伟大的钢铁之城感想:在此倘若有人问我对西昌和渡口这两座城市的印象,我会把握住这机会略略思索一下后,会十分坦率地告诉他,这是两座对照的城市. 渡口是一座我们上一辈人创造出了伟业的城市,在那火红的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在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战略决策指引下,是在一片空白的荒山上,凭借自力更生的双手,以艰苦创业的精神建立起了渡口这样一座崭新的钢铁之城.渡口是受这种精神熏陶最为强烈的城市,西昌也是一座受到这种精神的直接影响的城市. 西昌当地人也继承和弘扬着这种精神，他们艰苦创业,勇于登攀、以敢于超越的拼搏进取精神在我们祖国西南地区创建了卫星发射的航天中心,这是他们对历史的最好纪念，也是对未来成功的一种的庄严宣誓。 但渡口城市建设所取得的伟大的成就是有无数西昌式的艰苦创业乃至全国各地的伟大建设以为后援的.当我乘坐上这列沿成昆铁路行驶的客运列车象一个巡游者初次来到渡口,就沉浸在建设者们所创造的伟业之中, 它让我更具体地认识了这里的创业者们所拥的崇高的人格魅力. 那些耸立在山坡上的钢铁厂,那些耸立在钢铁厂内的沸腾燃烧着的炼钢炉,那些位于山岭之上的正在修建的矿区, 城市的亚热带风情,蜿蜒于城市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虽然都仍然随意地依山临江沿山坡上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这一切历历在目： 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但这座城市好象在告诉我们:它才刚焕发出令人惊异的新生力量,这种力量正在迅速发展壮大. 这座新建设的城市所拥有的奋发图强的精神实在是令人感到振奋的,它的建成就这样是由创业者们的辛勤劳动,汗水和生命所凝聚成的,它和普通的城市是绝然不同的,它所拥有的内涵比其它城市的更加有力量而且生动.” 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显示出这样一种朴实无华,自然的品格,而城市的建筑又这么地错落有致地而整齐,肃穆地排列在街道两边,我想只有这样宏大而清新的环境才能孕育出这真正不愧为是中国的生产钒钛特殊钢材的摇篮,也只有这样环境才能孕育出这个西南地区乃至中国的新兴的钢铁工业的摇篮. 这里的一切都和大自然在拥抱,这里的一切都和人民群众在亲密的拥抱.置身在这样环境里的人民也更容易了解得它那博大的胸怀,也更能向世人展示出它那么如此磅礴恢宏的气势.随着成昆铁路全线通车,不断有人们从全国各地乘火车前来访问,游历这座新兴的钢铁之城.长眠于烈士陵园的修路烈士若在九泉之下有知,我深信,一定在会心地微笑.他们为这一切所付出的生命是值得的.” 但我同时也更深切地发出内观自省. 想突破自我意识形态的局限性,渴望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历史赋予我们的使命究竟要怎么样才可以完成? 但我同时也更具体地认识了成昆铁路和这座钢铁之城的创建者的伟大.是他们的艰苦创业和付出青春乃至于生命的代价才把这交通运输上和工业上的具这样划时代标志性的伟大的铁路和城市成功地创造出来. 他们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的利益. 必将使得这项造福千秋万代的伟业不仅开悟了当时的人民,而且开悟了我们的后来者.我为前辈人的伟大创业精神所感染,我虔诚地表示着我对他们的由衷的敬慕之意. 八时倾我们列车将起程离开格里坪火车站,驶返成都,车站售票处早就已经开始在卖票了.购买了此次列车客票的旅客们今晨八点钟将乘上我们列车北上前往米易,德昌,西昌等,成都方向各个车站,提前半小时,他们就已开始在车站进站口排队等候验票进站了.不一会儿他们陆陆续续检验了票上了车. 上车半小时后,购买了此次车票的旅客差不多全部登上了列车. 这趟列车 即将出发了.车站内轨道旁边耸立着的几根水泥制成的电杆上安置有信号灯,此时在晨空中只有一根水泥制成的电杆上安置的信号灯在一闪一闪发出预示列车将发车的红光信号. 就在那车站上的铃声及机车鸣笛声响彻月台时,我们登上了列车,暂时未关上车门. 在清凉的晨风中, 我站在车门上看见在月台上还有众多为车上旅客送行的人们,在他们的依依不舍的告别声中我们这趟由格里坪火车站始发至成都火车北站的普慢客车缓缓启动,徐徐向站外驶去,和昨晚抵达格里坪火车站进站的方向相反,此次列车是沿站内一号月台旁的轨道向站外驶去. 隔江望着对岸这座风景如画的宏伟壮丽的钢铁之城,它那伟岸的身影依然生气勃勃地俯瞰着我们缓缓驶离的列车.我怀着无限的敬意告别了这座英雄辈出的钢铁之城, 我站在车门上朝车站回头看一看,见到一位女性的车站服务员手提一盏信号灯站在月台上一直陪伴着我们列车的离开,一直等到我们列车驶出车站外,她还站立在那里等待着,直到我们列车行驶远离车站了,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此时我才关上了车厢门,返回车厢继续为旅客服务. 我们列车开始加速向成都方向急驶而去.在返程的第一大站金江车站停了半小时后,又继续向前行驶,午后三时倾抵西昌火车站.就这样我们第一次值乘列车在成昆线的成都至渡口区间的往返行驶的两天两夜的行车旅程便成为了一段永远值得我一生回味的经历. 照片为:川西平原三月油菜花盛开季节的风景系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