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ne 6, 2015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26 )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26 )
生产队就是农业生产第一线上最基本生产单位---生产队的每个社员,就像在工厂里工人们每天干活那样,也是大家一起早晨出工开始下地干活到傍晚一起忙完农活后收工回家。就这样墨守成规一成不变地过日子.
按我们公社制定的规则,凡年满18岁以上的社员出工一天挣10个工分,而凡年龄未满18岁的社员出工一天挣8到9个工分。每到年终的时候,将按照每个社员的平常工分的全年累积数来计算出每个社员应得的报酬--其报酬包括发放实物和现金。
我下乡的第一年的年底. 生产队就分配给我现金三百多元,大米三百多斤,小麦两百多斤还分配到五十多斤的菜油和二十多斤猪肉.如众所周知的,当时社员们之间的收入差别不大。
我记得我们生产队每年的年终评工分的大会大都是安排在过农历新年前的一天晚上在队上的倉库里进行.时节上正好赶上快过年了,大家都盼年终工分结算后,发放现金及宰杀生产队养猪场承栏的几十条肥猪后,按每家每户人口多少来分配猪肉以便使大家好带回家过年做成年饭吃.
一直要到快过农历新年前的半个月的时候,队长才安排一天晚上招集全队的社员前往倉库举行年终评工分大会.我回忆起就要在评年终工分的那一天,收工的时间会比平时稍微提早一些,当时我们生产队的几十个劳动力尚集中在地里干活.
队长看看天色不早了,大概是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天快黑下来了.当他向四周望一望还留在地里干活的我们生产队的社员们时候,他就终于毫不踌躇地宣布我们可以收工回家,并吩咐大家赶快回家去做晚饭吃,晚间好早早地准时赶到队上倉库来开年终评工分的大会.这时我听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那是从地里干活的人群中发出的呼喊声,这是发自他们内心的喜悦之声,他们欢呼收工的时间终于来临了,于是我们停下了手中干的活,我把锄头往肩膀上一扛, 便随同大家动身朝各人自己的家赶回去.
我十分匆忙地回到我的住处,一走进月色朦胧的院坝里,见四邻家的烟囱早已升起了袅袅炊烟,看这光景,我得赶快进屋升起火煮饭吃了.要不然开会就要迟到了.我一走到我的住房门口,就从裤袋里掏出钥匙开启了门锁,打开了房门,走进了房间,只见里一片漆黑.
但我一进去, 便立刻把扛在肩头上的锄头,搁放在墙角边上,便急匆匆朝靠墙壁放的一口桦木制的大木箱走去,揭开了箱盖,从里面取出来一套洗干净了的衣服,换下了干活穿的那件脏衣服和那条裤子,再 顺便把它们挂在墙壁上钉着的一排木钉上,我穿的这套专门用来干农活穿的衣服是父母亲工作的发电厂发放的深蓝色劳动布制的劳保工作服,而穿的那条裤子则是一条结实,腰肥,裤长劳动布制的工作裤.
------这实在是一种当年极为风爢一时的电厂工人穿的装束了,就这样我们从我们父母亲那里把它们要来,穿出来下农地干活了.瞧了瞧自己穿的这一身干净的衣服在镜子里所映现出的模糊的影像,我想穿上它们去开会还是会令自己感到满意的.
我住的这间茅草房本是这座院子南墙旁边建造的一间偏房,坐北向南的土墙长条房子.里面没有隔间,屋顶上揭开了一些瓦,开了些窗眼,觉得住起来也还适意.我在屋子的黑暗中盘恒了一会,我摸索着朝屋子角落墙脚边的用土砖砌一个两丈长的灶台走过去,此时此刻我已站立在灶台旁边了,我伸出手去拼命地寻找那一盏放在灶台上的菜油灯.
在乡下的黑夜中没有灯光,简直就阴森可怕得好象回到了原始时代.我触摸到了灶台上的那盏菜油灯了,赶快顺手拿起灶台上放置的那盒火柴,从中抽出一根火柴擦亮点燃了那盏菜油灯.我揭开了放在灶台上的那口大铁锅上盖着的木制锅盖,然后从摆放在灶台旁边的一口大水缸中舀了些水倒进铁锅里把锅洗干净了,又从米缸中抓了几把米丢进锅里,舀了几瓢水倒进去,盖上锅盖, 我便在灶下生火煮饭了.
接着我从摆放在灶台旁边的柴草堆中抽出一把稻草塞进灶膛里燃烧,火势齐头并发着燃烧起来,从灶膛中逸散出来的烟雾也越来越浓,一霎时满屋都是浓烟.呛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忍不住心里在唠唠叨叨地诉苦似地说道:”这日子过得真不容易啊!”我抱怨自己是为了什么原由才要到这里来受这般苦呢?顿时一股焦躁,怀疑的情绪涌上了心头,还不知道将来自己的前途究竟在何方?内心 感到悲观,失望了起来,对于呆在农村干苦活的生活是感到十二万分不满意,而能够填补这种不满意的思绪又完全没有,我自己真是焦躁到不能忍耐的地步了.
我究竟是一个胆怯的人,小时候家里不允许我们独自出远门,只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虽然在校读书放寒暑假时很想出门远游走访亲戚,但终竟没有这样的决心和机会.由是自卑的念头从童年时代起便一天一天促进起来,当然期望着长大了能走出去云游四方,而这便始终成为了自己的一份想要实现的梦想.
直到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五一六通知正式宣告文化大革命在全国拉开序幕时开始,我这一梦想才得以实现.那时乘火车去全国串联热潮在我们学校蔓延开来,我对于能够去北京,上海和广州这样的大城市串联不消说起了很大的憧憬.串联到这些地方去学习什么,那时候并没有怎样明确的想法,对于那些高深的文革理论,实在也是不能够谈得上有怎样明确的想法.
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大张旗鼓登载和新闻广播连篇累牍报道的那些高深的文革理论,对其大概的概念是怎样的,实在是知之甚少.不过我们到了外地去串联觉得总可以学些什么,总比在呆坐在教室里,受老师们枯燥教习的熏陶之下能得到更多的知识吧.
亢奋, 亢奋,这是当时我们那代年轻人在文革初期所表现出的怎样一种焦躁不安的心境哟,而父母亲是支持我们外出串联的.回忆起来1966年10月下旬的一天,一位从成都火车北站回来的同学说:” 下午四时有一列满载串联学生去北京接受毛主席检阅的列车将从火车北站一号月台发车去北京.”这真是含有无限魔力的一句话,其中包含的重大意思对我而言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把我急不可待的心绪完全打破了.我急忙跑回家去准备旅行的行装,特意穿上了一件洗白了的深灰色的劳动布制的长衫, 一条腰围宽松的长搭裤子,这件长衫是我母亲为了节约布票能够穿得耐久一些,且能够多穿一些年头.专门请裁缝师傅为我定做得十分宽松而长大的,这样的衣裳现在怎么也不好意思穿出街去的,那时我却堂而皇之地穿上它去全国进行革命大串联去了.
我还背了一个军用挎包里面装了一些日常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这实在是那时极具代表性串联学生的一种装束,事后就这样我穿上这套长而大的衣服乘火车到北京串联去了.
我告诉父母亲我要到北京串联去了意料不到竟引起了他们一丝忧虑,我想他们怎么也是会允许我们串联的.父亲不是很清楚知道当时学生串联的情形,他总以为不至于象有些人所说的那样串联学生把社会秩序搞得很混乱吧.
母亲是完全出于对我们的溺爱.自从文革开始以后,她时常牵挂我们,差不多我对她说起我就要去火车北站乘下午火车去北京了.她向我表示说:”她感到很担心,怕我外出串联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她一再强调说当我们俩个小的时候,她是怎么也不会放我们出远门的云云.”
文革时的火车北站,车站前面是一个广场,其左右两边---右边排列着简易的候车室,左边是贵宾候车室,正中是进站检票口,进去就是一号月台,而串联学生不是聚集在车站前的广场上便是站在车站里面的月台上等候火车,那时所有的学生都免费乘火车了,不过大概每天每个人顶多不过碰得上有若干次乘车的机会吧了.
不消说这种免费乘的火车是谁也想争着坐的,特别是开往北京的火车,在开车之前总是挤满了人,连座位下面,行李架上也躺满了人.中午,我与父母亲告别后,我便去火车北站乘北上的火车.我和同班的张同学,另外还有一位文同学同路,他也是我初中的同学,大家都希望能够在串联的旅途上互相能够照顾.
我们走进火车北站时,发现停靠在一号月台上的那趟下午四时始发北京的列车早已人满为患了.但这儿正是咱们凭体力拼命挤上那列火车来考验自己顽强毅力的地方,那时为了乘车,大家都是不讲理的.我们选着中间的那节客车的车窗, 文同学扶持着我就攀上去了,我再伸出手把文同学, 张同学拽上来.
坐在靠车窗座位上的人大大地表示出一种气愤的样子.更有一个人指着我们三人伸出拳头对我们说:-----你们再朝里面攀进来,我就要把你们推下去!”这句话是含着一个很大的威胁的成分在里面的.不客气地我们便一直攀进去,一坐就坐在卧铺的上铺上.当天下午四时,我们便乘开往北京的火车,由成都火车北站动身前往北京,去全国进行革命的大串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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