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ugust 17, 2015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29 ) ----2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29 ) ----2 老王正在牢骚满腹地抱怨自己以往评工分时所遭受到的不公待遇.坐在屋角的一位社员故意干咳了一声,随即向老王递了个眼色.老王不是一个笨人,当然听得出那位社员这番举动所包含的意思.不便再继续把自己受到的委屈说下去了. 老王随即转换了话题,说道:”算娄!我还有啥好说的?......告诉你们不要爱听我瞎说.我已经不是啥子老队长,也不是啥子老革命了!我还有什么资本同别人比资格!我也不是前几年在生产队管事的时候,有权有势.因为我自从被工作队撤消队长职务后,人走茶凉,晓得自己是一个闲着没事干的人,谁还有工夫来听我啰里啰嗦地讲一大堆唠叨话,” 突然有人插话问道:”在咱们社员之中难道还要分地位高低不成?”若是没有地位高低之分,那么谁还去争队长那个位子去坐?”他的这番并不突兀的发言,引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队长从衣服口袋中摸出叶子烟杆,卷上一支叶子烟插在烟斗上,用一根火柴咂燃开始抽了起来.随即队长紧皱起眉头说道:”还是不要再讲这些空话了,还不是跟以前在评工分大会上,有人说过的这类空话一样?”他仿佛象有点生气的样子说出了这番话. 他把叶子烟扎扎实实地嘘了几口,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淡黄色浓烟后,才又接着说:”都以为我们大家是一群瓜娃子,好对付;说些空话,给咱戴些高帽子,我们就依顺了.却不晓得咱们是靠干农活吃饭的农民,老王踏踏实实地干活,却评不到他该拿到的那份工分来养家糊口,怎怪人家不说一些牢骚话嘞? 我说,”在”四清”运动中,所查出来的他的那些问题,上级早就对此作出了结论,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该把它们与他评工分的结果挂钩.我们还是给老王一个劳动日的工分评10分吧.” 大家对队长的这一提议一致表示赞同. 队长说话是很有分寸的,既不轻易偏激地作出决定,也不随意失掉自己立场.就这样解决了老王的评工分问题,但也不至使这个问题更加纠缠难解决.此时,我看见老王的油黑麻脸上,忽然露出一丝令人费解的奇葩的笑容. 象我们生产队这样,氏族间的对立, 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地方观念,宗族观念,在我们下乡知青的心里却是没有起什么作用的.我们总觉得老王还是我的好朋友一样,他们就好象作家周立波的小说《山乡巨变》或者作家赵树理小说《三里湾》里所描写的人物一样,为人纯朴,能吃苦,讲义气. 自从经过62年发起的四清运动之后, 查出他因有四不清和投机倒把的问题,便遭上级派到生产队搞运动的工作组撤销了队长职务,至此他好象便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们离开生产队调回城以后,很少听到他的消息.后来听说他死了,但不知道他死在什么时候,死在什么地方.在我的记忆中他永远是与我们一起下田干农活那时候的样子. 队长转过头来对着我说:现在该轮到你发言了, 你如实评估一下自己的工分吧. 平常在队上就我们两个知青,我们有时实在也感到太孤独了,此刻我自己的自信心也显得有些不足了,只得抬头望望四周冒着胆子向着众人说道:”对我们平常的为人处事,我相信大家都还看在眼里.”待我还未张口把这句话说完. -----“吓, 你的这番讲话可真是稀奇!”-----我还未听清楚他的发言,他的宏亮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了!这可真是使我全身的毛骨都耸然起来了.我转身向他一看,原来是生产队上的刘姓社员,是本地人.他是土改后, 发起合作化运动成立互助组的第一批农民.他也是一位很热心的人,很能吃苦踏踏实实地干活的人. 由他的这一大声的吼,把全会场老乡的注意力都集聚到他的身上了.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我们队上的这位知青只有这一点---在艰苦奋斗方面我觉得他还做得还有些欠缺.但他指责我存在欠缺方面的情形是这样的-------. 就在我到生产队的第一年,从农历新年之后便开始干农活,荏苒之间便到了每年的夏收夏种农忙的高峰时节. 这就是人們常説“三夏”大忙季節,那真是一年中最忙的季节啊!在这农活最忙的夏收夏种时候差不多队上每一个社员都要下田干活.却很少有人会误一天工的.但就在那最忙的夏收季节中,我却误了一天工,当然那天误工也不是我情愿的. 在此我想多费几句话来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当时我妹妹和我分配在不同的生产队的,她分得的那间茅草与我的住房相隔仅有一百多米远的距离,中间有一道很清澈的小溪,从东风渠流淌过来的.那上面架着一道很窄石桥.过桥不远就到了我妹妹的住房. 凑巧得很的是她一抵达生产队后,分到的那间茅草房却是漏雨的,据说知青一来到生产队就住上这样的房是最伤脑筋的事.这怕是因为妹妹的生产队当年为了省工省料,省钱,就直接把这间茅草房的西侧墙壁搭靠在一座院落的围墙上建房的缘故,图少建一面墙壁---这倒不是一桩什么秘密了. 当时生产队建知青房的经费:主要是靠着县知青办拨给公社的一笔建知青房的专项用款,到时候公社再通知生产队来领取这笔款项用于修建知青房-----但分配给她的这间茅草房却被修建成了这样一间漏雨房了.生产队的管事人是极不负责的(恐怕这就是当时生产队贪污截留公款被暴露的最先例),少用材料费,省工,恐怕这就是他们当时建知青房时常用的一种偷懒手段---力图省却了修房子多建一面墙壁之麻烦. 而当时草率搭建的这间草房,完工后不验收,院落的这堵围墙比屋檐高,没有实现好房顶与墙面交接处无缝对接, 因而造成这面墙与房顶之间出现一道裂缝.一到下雨这间茅草房就要发生漏雨,而每逢下雨,妹妹歇工的日子,呆在屋内的她是没有休息时间的,也没有喘一口气的机会的. 外面下大雨,屋内也下大雨,所以下雨天便成了我妹妹的苦不堪言的日子.她自然要尽量地来麻烦自己拼命用塑料洗脸盆不断地去接从裂缝里垂落而下,顺着墙壁像瀑布一般流淌到屋内地面上的雨水,这雨水弄得整个房间的地面湿得不能再湿了,使屋内终年潮湿不堪.这房已经成为一间完全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危房了. 这当然是他们为了省钱,偷工减料修建房子后所造成的恶果,但至少这以后我们为解决这桩伤透脑筋的麻烦事与她的生产队交涉过,也发生过争执了很多回,而她的生产队长却一点也不愿让步反倒一再声称这修补房屋漏雨之事,不归他们管,归公社管, 要解决此问题得去找公社解决,双方经过多次交涉协商后无果, 结果这事便成了一桩久拖不决,始终解决不了的悬案. 妹妹当然是痛苦不堪,悲愤莫明的.单是下雨天,浸透了水的房间地面,湿得不能再湿了.任凭你怎么想把它弄乾都弄不乾啊.看那时候我妹妹无奈之下也别无选择,过这样的乡下生活实在是不大容易适应的了,怕至多也只有返回家去躲避这场因茅屋漏雨造成之灾祸了.她终于在此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回家去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返回生产队. 就这样,妹妹经过的确实轰轰烈烈过一阵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后,她的激情幻灭了,她感到前途的渺茫,不免增加了自己的惆怅.假如她不离开仍旧住在这漏雨的房子里,可能情绪又会变得更加忧郁起来. 我妹妹当知青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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