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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九年，那是怎样一个使人永生难忘的年代. 一场方兴未艾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席卷到了神州大地.我们也虔诚而疯狂地卷进这一片知青下乡的狂热的浪潮。 ... 正是在这一年一月的某一天中午时分，我们两位成都知青挑着行李抵达广汉县太平镇.
冬季小镇上天气是恶劣的,这个季节也是一个多阴雨的季节,气候潮湿,街道上湿滑,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充满一片泥泞的泥水,接连不断地好多天, 悬停在空气中的这片广阔阴沉的雾气从镇北边被驱赶过来笼罩在这片灰蒙蒙的土地之上.仿佛在北方还存在一股近乎无限漫长时间的云雾和冷风还在不断地朝这边涌过来.阵阵冷风翻腾吹刮镇上房舍好像要卷走屋顶似的. 冬日的天色总是很阴暗的,它總不会轻易地改变.
吴干事伸出手来与我们握手,一边说道:”再见,很高兴与你们相见.我们在写给三大队五小队孙队长的信中介绍了你们的情况,并谈及到了要对你们关照的事.你们就安安心心地去吧”他的这话是留存在我脑海中的一个很明显的记忆.我们再次握手,他以很严厉的目光注视我们长达几十秒钟之久.我们挑起行李转身离开办公室朝外走时,他仍旧以很严厉的目光注视着我们的背影.我们径直地朝着大门走去.当我们已经走到公社大院外面时,我听到吴干事还在我们后面打招呼,向我们告别叫喊着:再见.我当时心里想他的临别的话语里面该是对我们怀有多少温馨的祝愿啊!我感觉到他对我们的热切的期望很难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心中油然而生的激动之情就好像触及到什么样的一种敏锐的难忘之感觉似的令人念念不忘.
此刻天气是恼人的阴冷.离开这公社社部大院还没有走多远,这阴冷的天气就使我们感到有些疲倦乏力了.在路过镇大街半路上的那家餐馆时,我惯常地抬起头来朝饭馆内观望,见里面一片寂静,我才记得我们快大半天未用餐了, 此时腹中早已饥饿难忍,当我看到姚同学同样面露饥色时,自己不由得考虑到是否我理应花费两,叁圆钱招待他吃一顿饭.
姚同学的家至文革爆发后,家境就开始衰败了,父亲早在文革初期,在群众大批判揭发高潮时期,因解放前遗留下的历史问题,即遭到批斗,经受不住残酷的迫害,跳楼自杀了.他父亲本是他家经济上的支柱,人一死,家就穷得可怜了,而当时我父亲每月的工资是二百多元人民币,再加上我母亲每月五十多元人民币,全家的富裕收入使得我们父母亲得以给我们兄妹俩人每月叁十元零用钱,都可以直接用于吃喝.这不仅使我对姚同学的生活宭困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我当时生活的环境还算是比较好的.使我有财力请一些朋友在餐馆吃饭.
于是我立即对姚同学承诺,请他吃饭.估计就花费两,叁元钱,对我而言,这笔钱也算不上是一笔惊人的开销.我们走进了这家餐馆,馆内陈设也就是乡村风土式,营业面积不大,恐怕有五十个座位,我们选了一张容纳两个座位的餐桌坐下.虽然是下午,在一般的餐馆应该是繁忙的营业时候,但饭馆此刻聚餐的人不算多,大部分座位都还是空的.店尚算是老店了.
等待一会儿,我看见一堂倌向我们餐桌走来,他带来了两双筷子,碗,茶杯和一壶茶水,放在我们餐桌上.” 我们饭馆炖,烧,煮,炒,凉办菜都有.你们喜欢吃点什么菜呢?他问道.”我点了四菜一汤,其中有两炒,一烧,一凉拌菜,一个碗豆尖豆腐汤.不一会儿菜上桌了,除了蒜苗回锅肉,青椒盐煎肉两炒菜之外,也有红烧鲫鱼,也有凉拌麻辣鸡块,及一碗清花亮色的碗豆尖豆腐汤,分量已经足够多了.
姚同学指着桌上这些菜对我说:”你看,你一来就点这么多菜,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不会吃不完,让我们把它们一扫而光.”我这样说着.”菜的味道果然是名不虚传.”姚同学吃着,一边用筷子夹着一块盐煎肉对我说.我们都吃得很高兴,还要了四两红薯酒来喝.这饭馆是镇上一家有名的乡村风味饭馆.厨房大师傅的厨艺真不错,今天的这几道菜做得特别可口而又丰富. 看着一满盘的菜扫荡而空, 感到真是说不出来有多么地开心啊.而只有在当时才可能吃到这么地道菜肴.所用的一切食材都是自然的.
师傅是这镇上的人,看年纪四十多岁了,已经做了差不多有二十几年大厨了.用餐毕,我叫堂倌过来结帐,见他从后面的厨房出现了,朝我们坐的餐桌走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要结帐,堂倌清点了一下桌上的碗,盘,算帐很快,随即报价两元五毛钱,外加一斤省粮票,我随身掏出钱和粮票付了餐费.
从餐馆出来,见有一辆从生产队到镇上公社的柴油供应站来拉柴油的手扶拖拉机停在餐馆门外的大街上. 这座由公社在太平镇建立的柴油供应站主要是向各生产队管理、协调、为发展农业机械化和计划分配定点供应农用柴油. 这辆手扶拖拉机从外观条件上看起来已算不上好,据称当它后挂载的拖车装满柴油之后,也是要驶往三大队去的, 拖拉机驾驶员见我们挑着行李路过,便问我们去哪里,我们告诉他去三大队五小队,他接着说:”正好我也是去三大队,你们就搭乘我的手扶拖拉机一同去好了.我们大家也好互相关照,快上来吧,把你们的行李都集中到后挂车上,我们便一同出发,送你们过去,好吗?”只见他驾驶的手扶拖拉机又旧又破, 看到后挂车箱里实在是塞不下任何东西了.
我和姚同学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步行.-----谢谢你,算了吧!我们自己走. 当驾驶员听到我们的话后,感到有点诧异,从他的面容和好客的态度上看来,怎么也和我们竟然拒绝乘坐他的手扶拖拉机一事联想不上.看来我们好像是完全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我是记得清清楚楚地看出他脸面上露出来的不悦之色,弄得他的表情好不尴尬.此时,可能他心里还在暗暗地想,你们俩位外表看上去颇为寒酸的知青,还真不识大体,有心把你们作为上宾款待,节约时间,借机会送你们到达目的地,免得你们劳顿,还要自视甚高,摆谱,真是让人不可理喻.从而给他留下了一个对我们很不愉快的记忆.我们目送着他驾驶着手扶拖拉机响起突突的声音开走了.
我们要抵达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还要花费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是动身的时候了,从镇上到生产队至少应该还有一段远路要走.我们朝镇子外走去.过汉阳的时候,跨过东风渠,一路上我们没有歇息,竟然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五生产队和八生产队隔一条灌溉渠对峙.周围竹林和桉树挺立.颇具川西农村的特色.一条机耕道经历其下,是一个村口.
我们从肩头上放下行李停下来休息了好一会儿.村子里住的社员看见我们到了,自然是欢天喜地的.特别是一个女社员,她赶快关照人去通知队长.她说,队长刚才还打发人来探听我们的消息,关心我们到了没有.他说人到了就通知他,以便来迎接我们……..很快派去的人就把孙队长叫来了,他从村子里朝我们走来,临着竹林边的路上我们见到了孙队长.觉得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起初我根本没有留意到队长脸上刻意流露出来的表情, 他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与我们交谈.随后便留意到他脸上总是带着的一种纯朴表情,这使我们对他产生了一种良好的印象.如果再将他的谦和品质联系起来看,这将会有助于我们对他有了更深刻了解.
我在与孙队长交谈时,提及到了公社安置办的吴干事要我转达对他的问候,随即我也把吴干事写给他的介绍信交给他.他说有关于我们要来生产队落户的消息,之前吴干事已经用电话同大队的干部约谈过了,说我们将前来五小队落户.大队曾派人来通知了他,由于时间仓促,接待我们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很匆忙,与队上其它的干部商谈了一下当晚暂时落宿于生产队仓库.他向我们表示这样的安置使他有点为难,向我们表达歉意. 并一再向我们解释安排欠妥的原因.
而当时孙队长却很乐意地带着我们到生产队仓库---,是由一间旧房稍加茸缮以作应急之用的.内部的环境的确是整洁安静的,我们整个人已经走了一天的路是快要累得不行了,行李从肩膀上御下,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了.劳累了一整天的局面,看看是到了终场休息的时候.队长派社员用竹子为我们搭建的床铺毕竟还是宽大的.随即我们打开行李取出被褥铺垫在床上准备就绪. 孙队长告别了我们,要我们好好地休息一夜,明天再正式为我们安排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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