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April 12, 2014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38 )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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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当晨曦初露,一抹朝霞染红了天边的时候,我便起床开始检点行李,两年前我从青神来此地时只带了一床被褥,几件换洗衣服和几本书籍,要离开了,料想也不会平白无故地钻出很多行李出来的.
看着自己简单的行李,想到马上就要返回成都了,心里正感觉着愉快,就在这感觉着十分愉快的时候,李同学突然走进我的房间里来了,他是专程来为我送行的,这样一份浓厚的情谊使我深受感动.
-----啊,这么早?你就起床来为我送行?我有点惊奇地问道.-----啊,我心里一直在挂念着你走的这事,昨晚一宵都难以入眠.他回应我说道.我明白了他难以入眠的真实原因,他一则是一定是在为自己难以预料的前程担忧,失落感,痛苦地思索使他难以入睡.
想再说些话来安慰着他感觉是多余的,然而也没有多谈话的机会了.时间不待了,要去赶火车了.我们便立即动身出门.李同帮我拿着行李,我用手提起被钉在门上的那只锈迹斑斑的门闩,由于潮湿已使木门板弯翘和鼓起,联结门框的合叶已经变形了,门槛上长满了青苔,看上去满目凄怆.
回忆起两年前-----1969年初,时候是冬天,我们一行人从青神县山区极偏僻的一个乡村费了不少周折才迁移到这里,甫一抵达生产队,队长就带我与李同学到这一墙之隔的两间土屋来居住了.时光匆匆转瞬即逝,这间土屋陪伴我度过了两年的知青时光,如今要离别了,心里总感到有些依依不舍.
我很费力地才关上了房门.用一把铁锁锁住,把钥匙塞在门槛下面,等待队长以后自己来取.我们向村子外走去. 李同学把我送到村口,大家用力握了手,然后我意味深长地向他说了声”保重”,此时我感觉到李同学似乎丧失了信心,感到自己已经被人们抛弃了, 将他独自一人地留在了这片为心灵的孤独所困扰的土地上,而他的生活又遭破灭了的希望给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
我听他声音颤抖着呢喃小声说:有谁能拯救我?谁能来召唤我离开这里,帮助我摆脱这一切让人感到生畏的农活?听到他这番痛苦的表白,我感到茫然,变得沉默不语。
万物皆有开始和结束,人生本来就是如此,不管您愿意和不愿意接受,这一切都是生必然面对的现实情况。不要回避,要勇敢的去面对,要坦然的接受现实,... 心安放在更远的地方,并请这样告诫自己:“这一切将有可能从我身边离去,使自己更要打起精神来。
与李同学分别后,我便独自一人沿着通向高骈镇的机耕道,朝位于镇上的火车站走去.当我回头望了望,才发现这座村子依然如两年前我初来时见到的那样.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此时此刻无疑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随着命运的改变,我的思虑也舒畅起来,人生的廻旋余地也大大地拓展开来.我要走了,倒觉得这里很值得留念:这儿仿佛是一个培养艰苦奋斗精神的地方.
我匆匆忙忙地赶到高骈镇火车站,见停留在站台上的至广汉的早班火车就要开动了,我匆匆忙忙地去买了一张火车票上了车,不一会儿火车就开动了,费时约半个多小时火车到达了广汉火车站.
车站上候车乘客甚多,发出的声音是相当嘈杂的.我携带着行李前往售票窗口购得一张去成都的慢车票.不期然地碰着邻近生产队的一位相识的知青---丁同学和他的女朋友,他们也在此候车回成都去过年的.现时他们俩正处于赋闲的境遇,像似一起回家过春节,我们彼此寒喧几句,才得知这次招工没有轮到他们俩.
当他们一听到我说我已经被招工回成都后,,他便情不自禁地指着他的女朋友说:”你瞧,他真是太走运了,到目前为止, 我们还的确是世运不佳,计算到现今为止,我们已在农村呆了两年多了,尚无调回去的消息传来, 真感觉到自己是很不走运的!不知何时我们俩才能招工回成都嘞.”他带着一种十分懊恼的心情对我说道.
他的生产队在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几乎还没有时间从大跃进的浮夸风气中解脱出来。1966年11月,丁同学16岁时,为了能在天安门广场见一见令他们十分崇敬的毛主席,他和他的同学们一起在远离成都几千公里之外的北京度过了两周时间。当毛主席出现在天安门广场时,毛受到了丁和50万名挥舞着《毛主席语录》「红宝书」的发出惊天动地尖叫声的青少年的欢呼,他们不断地高呼:“毛主席万岁”。
丁曾回忆说“我这一代人真正地相信我们是具有红色的光荣革命传统的左派,”。 “我们信赖毛主席,我们应该献身于毛主席开创的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 但是他们是这样的“迷惘的一代”,丁同学随数以百万计的学生们一道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们的教育学业被中断了,后来他们被“送到农村落户”受到多年艰苦磨练,而如今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成为了当代中国社会和政府部门的中坚力量。
他们是谁,你们认为他们真正地会相信什么吗,而在他们的一生中他们又会如何去适应中国已经发生了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转型的社会变化?为了满足,安抚自己的那一颗好奇心,到了1992年的夏天,离我出国刚好还有4个月的时间,我想去寻访我曾经在文革时期认识的一些熟人想知道文革以后他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化。
因为我依然还记得多年前那次离开广汉回成都时在高骈镇火车站遇见丁同学与他女友时的情形 ... 我想或许再见到他会给我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吧,之前我也曾经长久而费劲地琢磨过丁同学及他的同学们被视为”迷惘”的一代人的命运将会被指引奔向何方呢?
由于怀念旧日老友的缘故,我想访问丁同学,我邀请李同学陪同我一起去,他欣然同意了。当我们走进也是以前他住的那幢破旧的用红砖建造的房子时,那段文革的回忆的浪潮就象潮水般地涌现在我的脑海中。
一位身穿白花蓝布衣料制作成连衣裙的中年妇女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站定着看了一看,她就是我曾在高骈镇火车站见过一面的他的原女友,姓名为赵XX的一名护士,她现在成都一家大医院工作,她把我们引进了一间安装有空调的客厅。一幅旧式的毛泽东画像挂在客厅墙壁正上方,下面挂着一只由沾粘在一块黑色天鹅绒布料上的小贝壳配搭组合成的公鸡形状的时钟。
丁同学自屋内笑迎出来了,他那泛黄的脸庞上依然荡漾着衷心的喜悦。他把我们引到沙发椅子上坐下,叫他夫人赵女士为我们泡了两碗茉莉花茶.在我们来访谈话,谈的也还是偏重于对过去知青生活的回忆和现在生活的看法.
此时丁同学索性就高谈阔论起来了他气愤地说:”现时报刊杂志上使用率最高的词就是浮燥这类词-----浮燥这个词常常被用于描述在当前中国整个社会弥漫着一种急功近利的不择手段捞钱的病态的心理气氛(“人们都惴惴不安地带着一种狂躁的急功近利式的情绪去寻求发财机遇”)”.
他的谈话中也`透露出他和他以前的同学们对中国未来的政治,经济和道德沦丧崩溃所存在的可能性深感忧虑。他们还预见到以后会遇见的麻烦,他谈话的时候接连的说了好几次”人们很想知道当今中国的年轻一代是否会用事实证明他们也像”迷惘”的一代人一样能吃苦耐劳,生活适应性强.”
他说 :”我的同学可能已经错过了读高中的机会,但文革期间他们在农田和工厂的劳作中还是获得了大量的知识和智慧。但现在他们的孩子都逃避在现实生活中体验过艰苦的生活,由他们的父母娇宠着,并迷失在他们的读书和互联网聊天室的虚拟现实世界中。
他说: “我对这些孩子深感忧虑,”丁同学又对我说。 “现在他们真的搞不懂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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