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May 31, 2014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42 )
陈队长是一位很健谈的人.口才甚佳,随后他向我滔滔不绝地介绍成昆铁路通车后的客运业务蓬勃发展情况.他告诉我, 随着成昆铁路通车,大中小型企业如雨后春笋一样,在成昆铁路沿线簇生起来.其中包括若干个有名的工矿企业,如新建立的攀枝花钢铁公司,金口河的白云石、磷矿、硅石储量丰富的矿山等等企业.
成昆铁路1964年9月全面施工。1970年7月1日全线通车,1971年1月1日正式交付运营。那时候成昆铁路历经六年艰辛地施工后, 才刚刚建成通车.就开通了由成都至昆明及成都至渡口的普快和普慢客运列车.就这样,在偏僻的成昆铁路沿线,在那曾经全无铁路的时代,成昆铁路的建成通车,可以说多少是一个奇迹.
在我的一生之中,特别是在青少年时代,影响我最深的当然要算是我的父母亲.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他们一生的历史也可以说是一部受尽磨难奋斗不息的历史.我们家里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有可观收入的发电厂的工薪阶层的家庭了,虽然生活水平好象并没有期待的那么高,,但在那普遍贫困的时代,,也好象我们家的生活也还算过得去的.
如果不是那时候苏主任招我到铁路上工作,或许等不到好长的一段时间,我父母亲工作的电力部门就会招聘我们去电力系统所属企业去工作了.
此时陈队长还一直在轻声细语地向我叙说着他带领的成渡车队下属的各个车班在成昆铁路上跑车的一些轶闻奇事,“他的谈话已经足够向我们描绘出一幅成昆铁路客运业务发展的未来的整体远景规划了,最后他的随兴所至的谈话突然间停了下来;而他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明晰了起来----对于已经明白了他的此时心情的我而言,这算得上是一个可喜的征兆,此时此刻,他很想让人们知道他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美妙的幽默感。
此时他正注意到我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指偶尔的放在所穿的衣服的领口上。他仔细看了看我身上穿的一套旧军服,他对我说:”为了明天能随车班正式地出车值乘,你得换上一套铁路制服了.”
随后苏主任向陈队长商量着要我去段上后勤部门---总务科去领取铁路制服.------“明天你就要随车班出乘了,为出乘作准备,你先去总务科领取你的铁路制服吧.” 苏主任叮嘱我说道.
------苏主任很慎重地交待我去段上的后勤部门---总务科去领两套铁路制服和两顶配有铁路路徽的帽子和两双解放胶鞋,这些制服,帽子和鞋子是要求列车员在列车值乘时必需要穿上的.-----啊! 我不禁欢叫了出来,太好了,那儿是总务科!我马上就去领制服.她向我指明了去总务科的方向,我就往总务科方向走去,没有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总务科。
段上的后勤部门---总务科是设在一楼,就在进大楼的左侧.总务科库房式的设置的光景真可说是壮观了.宏大的一列三间一连三进的房子,栉比着的房间中整整齐齐的堆放着无数硬纸板制作的纸箱,每个纸箱中码放着一打全套崭新深蓝色的铁路制服,而帽子,鞋子和一些劳保用品则分别装在另外的纸箱中.
一进门就要求填写一张表格, 表格上面列出一些需要填写的栏目,我填上自己的名字和需领取物品的名称, 表格填写完之后,我把它交到了一位办事人员的手上,连这也没费多少工夫,因为这是遵循制度行事,按规定领取工作服,而该部门的办事员对人态度随和,总是遇事通融,决不办事拖拉, 决不遇事刁难人,这位办事人员很快就将我要领取的制服,鞋,帽送到了我的手上了.
杨姓同志当时是我们段上管后勤的总务科长,大约因为平常工作过于忙碌,没有闲暇去理发的缘故吧,头发稍微看上去显得有点长,就越见显得脸庞瘦削,脸色有些苍白了. 当时无论境遇好坏他都对工作表现得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工作责任又是那么重大,掌管的事务又是那么的繁杂,工作环境有那么拂逆.许多工作他都是花费自己的精力,迎着困难去做.
自己朴实无华的外表也没有什么修饰,除掉每月挣得四,五十元钱好不容易养活一大家人之外,别的什么收入也没有了,两袖清风,做官清廉,这确是令人钦佩的.他的宁静,明朗,坚实,无我,利他,似乎这就象征着一种时代主义的精神了.但他们对工作丝毫也不敢放松,不能放松,不肯放松.可以说, 他不计得失地把自己的青春甚至整个一生都奉献给了客运段的后勤保障工作了。
不失偏颇地说,其实那时他们遭受到的也是一种不公平的待遇,在那物质财富极度匮乏的年代,只是和列车员比较起来,他们额外获得的紧俏商品的机会显得那么微薄.难怪他们之中的有些人平常会牢骚满腹地抱怨称他们就是专为客运列车乘务员干杂活,累活的后勤人员而已,总认为干这种后勤工作,不是油水丰厚的工作,不象跑车的列车员每次出车都能依靠自己多年经营的铁路沿线的关系网,搞到很多当时令人羡慕的紧俏的农副产品带回来.
那时在单位上的后勤部门工作的员工—--思想上,比较纯朴简单, 因那时物质也很匮乏,涉及到业务上有关的商业事务,公私两面都是很分明的.比如说后勤业务交易上发生吃回扣,贪污腐化,贿赂这些情况是很罕见的.
可以说这类腐败情况那时候在我们客运段几乎是不存在的.他们这些搞后勤的员工对于我们新招到段上来工作的列车员态度还算和善的.在我们这个规模不算小的客运段里,当时新招来的列车员占全段员工的比例起码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东南西北的人好象各省都有,因此杨主任他们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即使像我们这些刚从农村招回来的知青,他们对我们也是一视同仁,绝不歧视.
我听说杨主任是客家人,他的祖先是从福建移来的,原籍是福建长汀县.小时候听父亲说我的祖先的原籍是江西吉安,也是客家人,明末时我的祖先是用一根扁担挑着全幅家当上四川的.
这点恐怕是我与杨主任有相似的地方,特别是原来我们的祖先都不是四川的土著而是外来的客家人,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了,好象这些地方观念在我们头脑中早就荡然无存了.这些陈旧的乡土地方观念随着社会发展早就该打破了,现时在我们头脑中所谓土著与外省客籍人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了。
上个世纪末的 转型期社会矛盾的交织出现,对我们社会发展也构成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当时成都铁路局管内10多 条铁路干线纵横交织,既是川、渝、黔,陕,滇五省的主要运输通道,又是联结京广、陇海 .....等铁路干线的重要的铁路中心.
这样最值得我回味的印象是我刚到客运段的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好事---领取到了两套随自己心意崭新的深蓝色铁路制服---这不消说对我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了,当然也是一件很光耀的事.
我即刻穿起了才领到一套崭新深蓝色铁路制服和戴上一顶镶嵌有铁路路徽的深蓝色帽子,在办公室里四处走动起来,大约得到同人们不少羡慕的目光.可喜的是这盼望了一生的想穿的铁路员工的制服的愿望得到了充分地满足,或者也可以说是盼望了一生这一令我感到幸福的时刻,却来得如此的快.
我欣赏着自己穿着的这一身行头,当时心里有说不清楚地感到有多么地愉快.这一身的穿戴所带给我的快感,实在是难以形容;或者不免夸张一些地说,我感觉着我就象经过了一次长期远航之后归来,所享受到的那种幸福的感觉.
当时的我们好象并不把名和利看得很贵重 .而事实上也确是如此.我还记得那时列车乘务员过着一种简单也很单纯的生活,举例说吧,就是如果轮到咱们车班休班时我们全列车班的人员就集中在段上政治学习一天,等到出乘那一天,由列车长带领我们上午准时进入火车站,去接搭档车班当天从渡口返回到站的列车,上车搞清洁卫生,为当天晚上这趟列车载乘客离开成都驶往渡口作准备.
我们每一个列车员就要负责把那庞大的一节车厢全包下来,自己一人把它彻底打扫干净, 清洁时便要用两三尺长的扫巴扫清每一张座位和茶几下的所有垃圾,所到之处绝不能留下任何没有清除干净的死角,车厢清洁扫除干净之后,要拿一张不大不小的灰蓝色的抹布,手提一桶水,沿着过道去将那两边对称的几十排的座椅和茶几上布满的灰尘搽抹干净.
车厢的地板是用塑胶皮铺就成的,呈出紫红色,毫无疑问也是要用拖把拖搽出其本身的颜色出来的. 拖地板劳作时,本人虔诚地在车厢过道上缓慢地走着,双手拿着沉甸甸的一个大拖把,一边走,一边费力拖搽着两边座椅,茶几下面的地板及过道上的地板上面浮泛着的一层污垢.
虽然车厢顶部安装的电风扇有不断的清风涤荡但仍感受着热意侵袭,汗流浃背,差不多都把所穿的衬衫脱下了,只剩下一件背心了. 背心也已经湿透了.只有 咬牙坚持, 继续振作起来拖完整节车厢的地板之后,才能稍为休息浑身放松一下.
或许更难清洁干净的要算是列车的厕所了. 干净清洁卫生的列车厕所,让旅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本来是件便民的大好事.就是因为列车厕所的 味道常常让人 ... 难闻。而且太臭味道的列车厕所却让乘客厌恶之极,污腥秽物充斥着列车厕所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恶心,更别说是让乘客安心地入厕了。
我一天下来,仅列车厕所,就要清理几十次之多。 .... 我还记得,每次出车我在我值乘的列车厕所里,专门放着一瓶清洁液,当车厢厕所里面脏了,我就要随时清洗干净。
那么大一节列车上的装置着的如此多的列车附件及众多的座椅和茶几, 大面积的地板,厕所,要清洁干净是很不容易的,那当然有时不免有些遗漏之处.在我们个别人身上因疏忽大意,搞清洁卫生,因检查结果不达标者,也受到了不少这样,那样的责难.
这虽然不免要给予同人们一种不受青睐的印象,但车班的同人们都只是为这位同事叹息,说:”假使他没有遇到这样严厉的列车长,检查结果就不会这样的糟,他总还可以弥补再将不足之处清洁一下,但绝对不是敷衍塞责式的糊弄一下就能清洁卫生过关的,这样他就不至于再遭列车长如此地责难了.
但是大约就是因为大部分列车员招自广汉知青,少数列车员是退伍转业军人的原故罢,一般这里的人文风尚比起其它的行业的服务人员也觉稍有不同,大抵上是要单纯得多,大家都有一颗宽厚怜悯之心,互相体谅帮助.本是本乡本土的乡亲们,让我们学会面带微笑的去对待每天工作,面对每天的生活。
如果列车长事后来按要求检查列车清洁卫生,每逢发现不达标的,那就会要求列车员要重新返工做清洁,少数情况严重者-返工做清洁仍不达标者,就有可能要闹出乱子来,被列车长反映到段上去.
但我们车班干群关系还是一团和气的,可真是做到了”虚怀若谷,四蕴皆空”的地步了.回忆起我们初到客运段曾经历过的新生活和新工作带给我们的刺激性实在是太强烈了,大家都被兴奋着,但也沉得住气.也不轻易地作出不满意的浮夸的叫嚣.等艰苦工作持久化之后,虚幻化让给了实践经验,脚踏实地很虔诚地做好自己列车员的本职工作,充实而平凡地度过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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