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October 4, 2015

岁月如歌-------广汉知青生活回忆( 29 ) ----6 (全文完)

(知青小说) 我们队上有一位姓杨的年轻女子,一般人都叫她是”翠萍’,很有姿色,是周围方圆一带大家所公认的 一个大美人.她无论出现在哪里,一般人都要去和她亲近,但她却不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而对大多数人保持有一种戒备的神情. 我才刚到队上下地干活的第一天,在一大群人之中,便首先注意到了她.她的确是很美貌.她那双眼睛含情脉脉,非常敏活,非常墨黑,眼睫毛是很长而浓密的.身形高而不管穿上什么衣服都凸显出她十分丰满的身材.她有一张哲白的瓜子形的脸蛋,但怎么看也觉得可爱. 再留心观察一下这位青春妇女的像貌,虽然经过长年干农活的劳苦,受到乡间的风霜雨雪侵蚀,但肌肤仍似城里姑娘们那样细腻嫩腼,绝不象一般乡村妇女那样显得又黑,又黄,又粗,又糙.除了一双手由于天天做着繁重的农活,不但变得骨节粗大,手掌宽阔,而且手上还长满了很多老茧.而她是眉梢眼角间风韵犹存,长脖翹臀身量丰满如故. 體格風騷,恰如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成熟的少婦風情。天生一幅标致的模样. 当时在我们乡下,干农活,挣工分----吃饭问题,这是相联系的. 翠萍只读过小学,就失学回家务农了.她只是凭自己的聪明和经验,学会了不少书本上学习不到的知识.她刚回到家中,父亲照着平常的惯例安排她相亲嫁人. 她的父亲是很有持家本事的.她们这一家中能干活的人也特别多.这是她家在邻里之间遭人羡慕的重大原因.当时她家不可能发迹的,但她的家境到是比一般的家庭殷实得多.不消说要以她个人的优越条件嫁人,与其说是靠她殷实的家境嫁人,倒不如说是靠她的美貌嫁人. 她的眼光甚高,她不大肯下嫁给一般的乡里人,或许怕是他们与她不相般配的原故吧.他父亲见她嫁人的主见很坚决,之后他绝对也没有要强迫她嫁人的意思了.就这样追求合自己心意的理想伴侣的幻想,在她脑海中时隐时现,一直缠绕了她好长一段时间.她在梦中就好象过了好几年似的. 1969年一月正是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高潮出现的时期,就在那年的年初我与李同学也下乡落户到翠萍所在的生产队-------广汉县太平公社三大队五小队.我们落户的村落是坐落在一片靠近东风渠的平原上.平时我们是很难得光顾到这个地方来的.在下雨天的时候,村前面的那条东风渠中的水流奔腾凶涌地流淌着,人们就在这渠上架着的一道石桥上取捷径走过去走到公社去办事. 记得我们刚到队上的第一天,队上分配给我们每人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我一进屋就在那张杂木制成的床边上坐了好一阵,我才起身把我的床铺好,在那张床之外还安放有一张杂木制作的方桌,我看那是用来供我吃饭和学习用的,等自己充满新鲜感的好奇心一过,把油灯吹熄之后,我便脱衣就寝了. 房壁是由泥砖堆砌成的,睡在床上可以望得见从墙壁上的一扇小窗户上透进来一缕缕乌青色的光.饲养的牛的牛栏就在院落边上,一阵一阵的牛屎臭味扑鼻而来.这对初来乍到的我是一种奇怪的环境,我一来情绪不安定,二来不习惯,睡在床上只听见隔邻住的李同学打起的鼾声,我自己却怎么也不能入睡. 我住的那间土屋,墙外便是一条机耕道.天快亮了的时候,嘈杂的脚步声,人声,蜂拥而至,明晃晃一道一道的光亮从机耕道上闪过,这透过那扇小窗户是看得很清楚的.此时我心里又顿然升起一股新鲜感.想不到在这儿今晨会遇见这一番难得见到的景色. 天亮了,我一起床,隔邻的李同学也醒来了.我把门打开,就听见队长,会计,老杨还有其他的社员都同声地叫道:------“啊,你们好!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队上出了什么事情吗?”-----我不由得焦急地问道.队长随即答应道:--------“没有出什么事,我们只是来欢迎你们来我们生产队落户.” 我随即指着李同学,向他们介绍说道:”这位乌黑头发复额的小伙子便是随我落户生产队的知青李同学了.”他们都走过来围在他面前,有的握着他的手向他问好,他微笑着应答他们的问候.此时我瞅了李同学一眼,见他鼻子还是鼻子,眼睛还是眼睛,依然是那张英俊的面庞, 依然是双颊红润,双眉微颦,眼仁漆黑;只是一幅人高马大的样子.但他那壮实的身材,显出高大有型的体魄.城里人的穿着是比较入时的,因此李同学的到来的确为我们生产队带来了新的气氛. 在我们下乡大约有半年的时候,据传翠萍家里遣人找到李同学来说亲,要论年龄,像貌他们是相当的,但李同学却回绝了这门亲事.他推委的理由是称他已经在城里有了一个女朋友,我想这恐怕是他找到的一个借口而已. 李同学对这桩婚事不敢承诺的原因是因为当时中国的城乡差别是非常突出的,这个差别确实是异乎寻常持久地长期存在着的,持续的时间之久也超出其他国家。一个重要原因不是简单地可以地理或者其他原因能解释清楚的,而这是制度上造成我们城乡二元化分割的。 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农民无论就经济和政治,社会文化,公共服务及其他方面所享受的权力而言, 他们所享受到的这些权力与城市居民相较都是不平等的,和城市居民的社会地位相比,他们处于较低地位,这也是制度造成的不平等。当然有很多历史原因,但简单的说这就是不合理的。 当时李同学恐怕是这样想的,他想他假如与翠萍结婚了,无论如何也回不了城里了,他心里暗想着---“我是回城里去,还是不回去呢?要回去,就绝不能在此与她结婚.”但是当他念头一决定后,他就毫不踌躇地拒绝了这门亲事. 令我感到敬佩的是我到是没有听见李同学私下对这桩婚事说过什么中伤的话,他并没有因为翠萍是农民,就说她的出身微贱, 他也并没有因为翠萍的父亲,祖父都是农民,才对这件婚姻不满意的.他曾在日记中记载下了对这件婚事的一些美好的回忆.这或者也怕是他对于恋爱结婚的一种憧憬的表现吧. 最终翠萍的婚姻也算是很圆满的,后来她与邻村的一个退伍军人定了婚.定婚之后不久就结婚了.她喜欢军人,她的丈夫性情也很温柔.但出乎意外的是他们结婚之后,伉俪情深真正如胶似漆了. 是的,一切都是有姻缘关系的.以前乡下女子的命运就是这样由城乡差别决定的,因拥有不同的城乡户籍,便有终身的境遇不同.李同学与翠萍无缘相恋自然不能说是不幸,但就因为有这样城乡差别而生出幸与不幸的,恐怕这种不幸在当时是不计其数的多吧. 使我惊异的是这两位盛传曾有过恋爱关系的人而今却非常坚定地否认他们之间曾有过这样的关系.他们两人幸好最终没有成为夫妇.假如他们是夫妇,还不知道别人会对他们说些什么样的闲话嘞. 不过我们知青的到来也为我们插队的乡村开通了不少的风气,最显著的是当地的年轻人也开始学着城里的人自由地谈起了恋爱来.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促成这样的变化-----自然是因社会进步的力量顺应了时代前进的潮流而才促进这样社会变革的. 但我们那种偏僻的乡下,在周围邻近乃至县城中都还不十分开放的时候,我们何以能独立开风气之先河呢?我记得我们刚下乡不久,我们同村的长辈向着李同学说:-----“凡是初来我们乡下的人,一定要在此找到一位自己初恋的情人以解思乡之忧.”这句话李同学分明晓得是在开玩笑,但心境里面总挾着几分怀疑,好象下乡的知青真正是非得在此找一个农家女成亲才算得上是名不副实地与贫下中农相结合了一样. 同时在他的心目中,也怕同样地怀着了一种不愿对这种世俗观点屈从的心态吧?不然他们为何总拿他开这种玩笑呢, ?他也不甚愿意人们拿他来开这种玩笑的. 平心而论,李同学的社会地位在当时的文革时期确是没落了,他是出生在旧中国的官僚资本主义制度被新中国的新民主主义冲垮了的时候, 他虽成长于一个知识分子的家庭,但从小就承载着一种时代的使命感, 而表现出具有一种新的气象.标榜自己的自由的新思想与农村封建残余的旧思想是格格不入的.那时候的李同学已经成了一名知青了.尽管他的家庭在文革中遇到不幸,但他家文革遭遇到的不幸也怕就和一些家庭遭受到的不幸一样.充满了悲剧性. 后记 以上58章的知青回忆文章是我从2010年夏天开始至2015年十月止在共计长达六年的时间里,我利用一些闲暇时间随时的记述写作了这部作品,这纯粹是一部自传性质的长篇小说,是一部写实的现时主义文学作品,文章中没有加进自己多少意想化的东西. 自己的原计划还想继续写下去,写出文革中在重庆的一段求学生活,文革之后在中科院研究所,省外贸工作的一段生活,出国之后在海外的一段生活,最后写到最近在生活中发生的一些琐事.但这样没有曲折动人心弦的故事情节的枯燥乏味的文字,自己在写作中都已经感到觉着应该收笔了.在这儿作品是可以成一段落而告结束了,我采取了一种随心所欲的写作方式,按时间先后顺序写下了这部作品的. 没有在更多的话可说了.读了这部书的读者如能够有耐心地读完,在掩卷的时候尚可保持一种平稳的心态,能包容下我的这部作品,我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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